周虎赫一愣,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并非好心,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无谓的付出生命。任何一条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那人罪该万死。”
勃鲁迷惑的皱起眉头,他难以理解周虎赫的思维方式。
“嘿嘿,你们这些野人大概难以理解我的意思。简单说吧,在我看来狼吃羊是为了生存,无可厚非;羊为活命踢死了狼,同样值得欣赏。草原不是中原,这儿没有法律、官府维护公平和秩序,在这里强者兼并、掠夺弱者便如狼和羊的关系一样,乃是长生天裁定的神圣法则。伯咄禄人劫掠合剌赤惕部落,虽然我视为不仁,但也会尊重这里的生存之道。”
“但是你们很不幸,因为你们的行为威胁了我的生命和安全。作为那只受害的羊,用自己锋利的犄角挑死恶狼强盗是我的天赋权利。为了生存我们互相厮杀,胜存败亡,谁也怨不得谁。”
“我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这一点胡沙尔虎应该最有体验,你看他到现在还对我充满怨愤。在一碗茶的功夫里,我亲手杀死超过二十个伯咄禄人。但是我却不会去做无谓的杀戮,就像吃饱的老虎不会主动伤害路人。你们屈服了,保护你们的生命就如那只吃饱的老虎不会伤害路人一样!”
“当然,如果那些死在我手之人的妻儿为了所谓的报仇雪恨,露出哪怕一丝杀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折断她们的脖子。”
周虎赫神情庄重地阐述他的主张,也不管勃鲁能否听懂那些奇腔怪调,自顾自的朗声说道。
他的感慨并不是凭空而发,身为一名特警,他见过太多太多打着高尚旗帜却行卑劣之事的狂徒,也曾为那些无故殉难者感到痛惜。
“大人,您对伯咄禄部的恩德勃鲁永远不会忘记。尽管我并不能理解您的话,但却能够从中听出你心底的仁厚慈悲。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大人不愧是天神的儿子。……以后大人若是有所差遣,勃鲁和伯咄禄部愿为驱使,万死不辞!”勃鲁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的忠心。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即便敏感的脑残流也不例外。战斗中周虎赫以压倒性优势粉碎了伯咄禄人的抵抗,使他们悲惨地沦为俘虏,这些人在摆脱恐惧后心生怨愤乃是必然。
但是别有用心的周虎赫巧妙利用了合剌赤惕部民的仇恨,把数百名俘虏交给他们控制,却又不完全剥夺伯咄禄人的反抗能力。这样的制衡使双方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下,任何一方都把他视为自己的保护伞和后援。
此时,弱势地位的伯咄禄部更加需要保护,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杀神周虎赫对自己同胞造成的伤害,却对这位怒目金刚的些微恩惠感激不已。勃鲁和许多他的族人们表现出的感恩就是这样产生的。
后世的心理学家把这种情感称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做人质情结,实乃绑匪之最爱。被绑架迫害的人在绑匪营造的危险氛围中,会因为施暴者的些许恩惠而对其产生强烈的信任和依赖感。就像一个一直对人很坏的家伙,突然有一次对你很好,你就会永远铭记这次经历。在极权**地区,这种把戏往往被广泛运用,譬如那个山高水丽的棒子国。
显然周虎赫的这次有心策划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初步获得了伯咄禄人的认同,为他实现返回中原的大业做好垫脚。可以肯定,只要后续工作顺利推进,收服伯咄禄部这些靺鞨蛮子指日可待。
周虎赫美滋滋地幻想着统帅两百个强壮野蛮人返回长城边关的情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大人,您可回来,札兰图祭司和几位贵人们在帐子里等候您多时啦!”在临近毡帐的路上,周虎赫被小步跑来的黛阿打断思绪。女人清瘦的脸庞上布满焦急,急切的说道。
“噢,都来了哪些人?他们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周虎赫奇怪地说道。自己刚刚拜访了他们,这些家伙又屁颠颠跑来,难道处置伯咄禄部的意见达成同意了,效率不会这么快啊!
“大人,几位贵人们没有告诉我,不过看他们的神色都很郑重,想必肯定是大事。“黛阿摇摇头道。
“大人,会不会是……”勃鲁忧虑地走近前问道。
“怕什么,天塌啦还有我顶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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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乞引莫贺咄 上
当周虎赫走进毡帐时,合剌赤惕的几位氏族首领们正围着牛粪炉小声交谈,隐约间能听到他们讨论的话题是关于主人家用毛毡盖住的“神车”。不得不说,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态度是奇怪地,当恐惧它时,会极尽妖言诋毁之;可若是敬畏它,又会盛言赞美之。
在周虎赫以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挽救了合剌赤惕部落后,他的一切奇异都被这些愚昧的土鳖们奉为天意,不仅笼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而且赋予了天命色彩。譬如现在这些讨论者,他们的眼神和言辞中露出的敬畏绝无半分伪色。
“呵呵,札兰图祭司、莽萨尔叔叔。颉质略兄弟你们好。大家坐下,不要起来了。哦,这位尊敬的夫人该怎么称呼?”周虎赫面带微笑朗声说道,阻止几人起来。
“周虎赫巴特尔,这位是巴里岱的母亲,赤拉都亡故兄长的妻子埃兰。埃兰,这位就是声名赫赫的周虎赫巴特尔。”几人站起来,札兰图呵呵笑着给双方作了介绍。
“尊敬的夫人,您好!赞美长生天,您为合剌赤惕部落生育了一个英雄,您是位值得尊敬的英雄母亲。”对一位母亲而言,还有比这样的夸赞更叫人心悦吗?埃兰,是带着满心不甘而来的,他的儿子为了拯救部落险些付出生命,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尽管巴里岱一再强调周虎赫成为首领对家族的好处,向她言明利害。但是,埃兰夫人仍觉得这个外来人抢走了属于自己家族的荣耀。可现在,周虎赫的谦卑和尊敬让她觉得眼前这位温和干净的青年也不似想象中的那般令人厌恶。
“您好,尊敬的周虎赫巴特尔。巴里岱常向我赞美您的高贵和勇敢,今日一见果知大人乃非常人物。”心中的怨怼被冲淡,加上明白今日所办之事的重要性,埃兰这位有见识的妇人抛下成见,拿出全部热情和诚意对待可能的未来主君。
札兰图满意的微微颔首,对周虎赫这个小青年的圆滑待人手段欣赏不已。埃兰的态度变化他感觉到了,而这种变化仅仅只是两句溢美之词造成的。自从接触周虎赫后,他就坚定地认为这个青年不是普通之辈。他的持物待人态度、行事细节都表现出良好的个人修养和家学渊源,许多大贵人较之亦有不如。
“呵呵,夫人谬赞了!黛阿,去几只碗来,几位稍坐片刻,我这边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周虎赫看着来人座前连碗喝的开水都没有,大感脸热。早餐时,仅剩的一点马奶被几人喝掉,以至现在连待客之物也没了。
他走到雪地车前掀开覆盖的毛毡,打开车厢取出两只瓶子,回到火炉边坐下。帐内众人都看着他手中的瓶子,满脸惊叹和迷醉。这些地处北荒的蛮人见短识浅,在后世五分钱一个的玻璃酒瓶在他们的眼中几乎算是天上之物了。此等工艺精良之物岂是人间能有!
札兰图重重地叹息呼醒了大家,他感慨万千道:“周虎赫巴特尔您真是一位永远叫人惊叹的人啊!勃鲁说您是天神的儿子,也许没错吧!”
“哈哈,老祭司说笑了!黛阿,把碗给我!”离开雪地车主人家,周虎赫把四瓶“河套王”五十二度白酒掠走了,在寒冷的冬天,白酒这玩意可是好东西。这几天一直没舍得喝掉,今天却要消费一瓶了。另外一瓶果粒饮料是给埃兰夫人准备的。
“来,几位都尝尝,这可是好东西啊!我敢肯定天穹下只有这一份!”周虎赫将几只小碗斟上酒水,双手奉给客人,又为埃兰夫人倒出一碗果汁。
老酒鬼莽萨尔嗅着浓烈的白酒香味,不由自主地抽抽鼻子露出了笑颜。喝了三十年的马奶酒,却不曾见过河水般碧澈的酒液。他低下头小尝一口,旋即涨红脸大咳起来。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流进胃囊,俄而一团烈火升腾起来,烧向全身百骸。
“咳咳!这是什么酒,劲可真凶啊!”颉质略赞叹道。
“呵呵,大家慢慢喝,这东西可不多!埃兰夫人,您的饮料还喜欢吗?”周虎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