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温和地安抚:“母后先别着急。少年郎情窦初开,一时意动,也不算什么。或许过些日子,便抛在脑后了。”
闵太后长叹一声:“但愿如此。”
顿了顿,又不无遗憾地说道:“瑜姐儿相貌才情,无一不出众。若魏王府还在,达哥儿便是高攀了。”
可现在,魏王府被封,魏王世子被关在天牢里,瑜姐儿母女也被软禁宫中。闵家避之尚且不及,如何肯容闵达娶瑜姐儿?
顾莞宁没有多言。
闵太后唏嘘感叹一番,才回了慈宁宫。
……
唏嘘感慨的,当然不止闵太后。
傅妍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书,目光却游移不定。
左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盒子。正是闵达当众执意送给瑜姐儿的木盒,里面放着一支珠钗。
珠钗不算贵重,做工却颇为精巧,正适宜十几岁的少女佩戴。
闵达这个小子,平日看着粗枝大叶傻头傻脑,倒也有细心的一面。
傅妍目光定定落在木盒上,心中阵阵怅然阴郁。
如果魏王府未曾出事,瑜姐儿还是魏王府的郡主。她绝不可能相中闵达做女婿。而如今,却是瑜姐儿配不上承恩公府出身的闵达了……
门咿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娘,”瑜姐儿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特意叫我来做什么?”
满面笑容的瑜姐儿,在走近看到桌子上的木盒时,顿时笑不出来了,迅速将头扭到一旁。闷闷地说道:“娘看这个做什么?”
傅妍凝视着女儿。
十五岁的瑜姐儿,身姿窈窕,身量修长,宛如一株娉婷的芙蓉,美丽婀娜。
这般明媚娇艳的少女,整日幽居在冷清的会宁殿里,不见天日。
“瑜儿,闵达心悦于你。”傅妍轻声道:“你对他可有同样的心意?若你也中意他,为娘豁出这张脸,去求一求你皇伯母。或许,她心软之下,会成全你和闵达这桩亲事……”
“娘,你在胡说什么!”
瑜姐儿霍然转头,一张美丽的脸庞涨得通红,不知是气是羞是恼:“我这辈子,谁也不嫁。只愿一直留在娘身边。”
傅妍笑得有些苦涩:“瑜儿,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明白。你是怕闵家不应亲事,出言羞辱魏王府或是羞辱我和你父亲。”
“只是,在我眼中,什么都不及你的终身幸福重要。”
说完,傅妍起身,走到瑜姐儿身侧,轻抚瑜姐儿黑亮柔顺的青丝:“你和朗哥儿不同。朗哥儿到底是男子,他娶了媳妇,生了子嗣,韩王府血脉便延续下去。你皇伯父皇伯母再大度,也不能容。”
“你是女儿身,嫁人生子,和魏王府也无关联。”
“所以,你和闵达并非全无可能。”
“我只问你一句,你可中意他?”
瑜姐儿倔强地抿着嘴唇不说话。
任凭傅妍如何追问,瑜姐儿愣是不张口。
这副沉默不语的犟脾气,和她亲爹真是一模一样。
想起丈夫,傅妍心中酸楚难当。没了兴致再追根问底,黯然叹道:“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闵家态度如何,明日就能知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