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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紧闭着王府的大门,严禁属下任何人,去打听任何消息,做出任何反应。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值此多事之秋,任何不恰当的举动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大皇子守在抢救范闲地广信宫外面,不停地踱着步。
宜贵嫔也领着三皇子站在广信宫外面。今天三皇子这条小命等于是范闲救下来的,先不说宜贵嫔与范府的亲戚关系,身为宫中女子的她,也知道在陛下震火地背后,所体现的是什么,而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皇后没有来,东宫太子也只是在广信宫处假意关心了几句,安慰了婉儿和若若几句,又请陛下以圣体为重,便回了东宫。
据另外传来的消息。皇太后虽然只是派洪公公来看了看,但老人家此时正在含光殿后方的小念堂燃香祈福。
范闲重伤将死的消息,让庆国所有的势力做出了他们最接近真实的反应。不免感觉有些荒谬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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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宫以往是长公主在宫中的居所,也正是范闲第一次夜探皇宫时便来过地地方,但他没有在寝宫里呆过,所以先前醒来的那一刹那里,没有认出来自己是躺在皇宫里。虽然范闲是为了陛下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但一位臣子被留在宫里治伤,终究是件很不合体统地事情,好在他还有个身份是长公主的女婿。
吱呀一声。广信宫的门被推开了,皇帝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身旁泫然欲泣的范若若,眉间略现疲态。姚公公颤着声音说道:“陛下,您先去歇歇吧,小范大人这里有御医们治着,应该无妨。”
皇帝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那些没用地家伙…”
“陛下,我想进去看看。”范若若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对着皇帝行了一礼。“可是…太医正不让我进去。”
“嗯?”皇帝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他注意到范家小姐脚边放着一个很寻常的提盒。
范若若咬着嘴唇说道:“哥哥一直没醒来,但虎卫说过,让我拿他青日里常用地解毒药丸来,想必是他昏迷前心中有数,只是御医不…相信我的话。”
皇帝默然站在阶上,御医治病自然有自己的程序,拒绝范若若的药也是正常。但此时的皇帝,与以往许多年里都不一样…似乎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这么多儿子里面,只有里面那个才是最出息的,也只有里面那个,才不是为了自己的位置而思考问题…
悬空庙上,在那样危急的关头,如果范闲第一选择是不顾生死的去救皇帝,只怕多疑成习地皇帝依然会对范闲有所提防,因为那样的举动,也许正是他身为一位权臣想表现自己的忠诚给一位君主看而做皇帝这种职业的人,向来不会相信可以看得见的忠诚。
可问题是…范闲选择了先救老三!
如果深究起来,都察院甚至可以就着这个细节,弹劾范闲大逆不道。只是皇帝本非寻常人物,他却从这个细节里面,自以为看清了范闲城府极深的表面下,依然有一颗温良仁顺的心…就像当年那个女子一般。
很好笑的是,范闲在那一瞬间根本不是这般想的,问题是,皇帝并不知道。
所以,皇帝很欣慰。
在知道范闲被重伤将死之后,他许多年不曾动摇丝毫的心,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颤动,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对范闲是不是压榨的过于极端,自我怀疑之后,他更是对范建感到了一丝毫无道理的嫉妒,一丝不能宣诸于天的愤怒这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凭什么…就只能是你的儿子?
自己的几个儿子?老大太直,老二太假,老三…太小,至于太子?皇帝在心底冷笑一声,心想这个小王八蛋莫非以为朕没有看见你故意踩中那个酒杯?
所以他将范闲留在了宫中,一方面是为了尽快将范闲救活,另一方面也是一位中年男人骨子里的某种负面情绪在作祟。与他自幼一起长大的范建,或许对于陛下的心理过程十分清楚,所以在儿子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也没有入宫。只是很黯然地留在了范府地书房中。
陛下传召,太医正领着一位正在稍事休息的御医走出宫门,满脸苦色回道:“陛下,外面的血止住了。可是那把刀子伤着了范大人的内腑。”
皇帝微抬下颌,示意了一下范若若地存在:“为何不让范家小姐进宫?”
太医正就算在此时,也不忘维护自己的专业精神,皱眉道:“那些药丸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刺客的刀上浸着毒,但毒素也没有分析清楚,所以不敢乱吃,怕…”
“怕个屁!”此时一直在阶下坐在椅子上的靖王爷冲了上来,啪的一声,一耳光就甩在了太医正的脸颊上,骂道:“老子给了你两个时辰!你不说把人救活。你至少也要把范闲救醒!只要他醒了,以他的医术,要比你这糟老头子可靠的多!”
太医正挨了一记耳光。昏头昏脑之余大感恚怒,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帝正想训斥靖王举止不当,但听着这几句话,心头一动,觉得实在是很有道理。如今费介不在京中,要说到解毒疗伤,只怕还没有人比范闲更厉害。皱眉说道:“不管怎么说,先想法子,把范闲弄醒过来!”
话一出口,皇帝才发现,范闲果然是一个全才,而且如果他不是担心自己和皇子们中了烟毒,将药囊扔在了楼板上,只怕他就算被刺客剑毒所侵,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又想到范闲的一椿好处。他心里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暗道,如果这孩子的母亲…不是她,那该有多好。
他摇了摇头,在太监们地带领下回了御书房。
得了陛下的圣旨,靖王领着范若若,一把推门宫门口的侍卫,根本不管那些御医们地苦苦进谏,直接闯到了床边。
婉儿双眼红肿,一言不发,只是握着范闲有些冰冷的手,呆呆地望着范闲昏迷后苍白的脸,似乎连自己身后来了什么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