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于是乎,才有了舒大学士入宫之行,看来这君臣二人的交流并不怎么平和。
皇帝咳了一声,隐约说到,范闲。江南,等几个模模糊糊地词语。舒大学士的脸色终于是好了些,似乎很相信范闲下江南后。能够将庆国的财政问题解决掉。
老学士降了声音,面上却是忧色难去:“怕时间来不及,明年若再发大水,怎么办?江南事杂,范提司纵使才干过人,要想理清,只怕也要一年时间,就算明年上天眷顾,可后年呢?”
皇帝笑了起来。安慰舒芜说道:“范闲过几天就动身了,应该来得及。”
舒芜应了声,便笑眯眯退出了御书房。其实君臣二人都是老成持重之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范闲这么个小年轻去江南,就真的停止了担心?
更何况舒学士争的根本不止明面上的这些东西。他身为如今朝中文官之首,需要陛下的一个表态,内库那边,到底怎么办,而更关键的是,在那两个传言相继出来之后,朝廷或者说宫城之中,对于范闲,到底是准备怎么处置?
皇家玩神秘主义,对很多事情秘而不宣,朝廷里的官员系统却受不了这个,人心惶惶,总要求个准信。皇帝既然明说了范闲离开京都的日期,一来是宣布了内库治理一定会开始,而且会很强硬地开始,二来就是通过舒芜告诉朝中的官员们,范闲的身份之类暂告一段落,不管他究竟是谋逆叶家地余孽,还是皇帝的私生子,反正他人都离开了京都,你们就别瞎猜了,让事情淡了!
…
“洪竹啊。”皇帝忽然从沉思之中醒了过来,问道:“先前他有什么反应?”
洪竹一怔,赶紧低声应道:“范提司目中隐有泪光,面露解脱之色…曾在楼中大笑三声,却是不知为何。”他小小年纪,就能亲随皇帝身边,自然机灵处比一般人要强上三分,当然知道陛下口中的他,就是刚出宫的小范大人。
皇帝面色微沉,旋即微笑道:“如此也好,放开之后才好无牵挂地替朝廷做事。”
洪竹小意一笑,不敢接话,却被皇上接下来的话吓地不轻。
“下月起,你去皇后身边侍候着吧。”皇帝摩挲着掌心的一块静心玉,很随意说道。
如同一道惊雷敲打在小太监的心中!趴地一声,洪竹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哭着说道:“陛下,奴才…奴才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请陛下打死奴才,也别赶奴才走啊。”
皇帝皱眉看着他,厌恶说道:“什么出息!让你去那边宫里做首领太监,朕提拔你,却吓成这样…真是不堪大用!”
洪竹心中一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脸上却依然是涕泪横流着,哭嚎道:“奴才才不做什么首领太监,奴才就想在您身边。”
“噢。”皇帝似笑非笑看着身前的小太监,说道:“在朕看边有什么好处?”
好处两个字可以当作玩笑,也可以当作一把杀头的刀,洪竹愣愣地从地面抬起头来,流着泪的脸上染着些灰尘,他呓呓说道:……在皇上身边伺候…奴才…脸上光彩。”
“光彩?”
洪竹捣头如蒜,抽泣说道:“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贪图…;他心里明镜似的,太监受个贿赂,宫里的各位主子们没人在乎。但就看这些主子们的心情如何。
“你收了多少银子?”皇帝看着小太监满脸灰尘清泪,模样甚是可笑,竟是哈哈笑了起来。
洪竹听着笑声,心头稍定。讷讷回道:“奴才在御书房两个月,一共收了四百两银子。”
皇帝忽然将脸一沉,寒意大作,冷冷道:“是吗?那胶州地八百亩地是谁给你买的?你哥哥地官,又是谁给你走的门路?你好大地胆子,在朕身边不足百日,就做出这样的手笔来!”
洪竹面色惨淡,万念俱灰,嚎啕大哭:“奴才知罪,奴才知罪。”他甚至都不敢求皇帝饶自己一命。
“是谁?”皇帝转过身去。踢掉靴子,坐在榻上又开始批改奏章。
洪竹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知道终究是瞒不过去了,一咬牙说道:“是…范提司。”
皇帝面色不变,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洪竹忽然手脚并用,爬到皇帝脚下,仰着脸抽泣道:“陛下。您尽可杀了奴才,但天可鉴,天可鉴。奴才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绝没有与提司大人暗中…提司大人是个好人,这事儿是奴才求他办的,您饶了他吧。”
这时候皇帝才表露出了一丝诧异:“噢?你居然替他求情?”他旋即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这孩子,看来人缘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
皇帝看着小太监那张大花脸,笑骂道:“滚出去吧,此事范闲早就奏过朕了,如果不是朕喜欢你有些小机灵。他早就一刀将你给宰咯,你居然还替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