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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自然是人世间。”萨班哈哈大笑。

“洞居人”显然吃了一惊，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萨班想了一下，回答：“无为。”

“感觉很熟悉，可我从未听说。”老人又像自言自语：“难道是传说中的雄辩之士，称之为班智达的无为智者，曾以一舌斗百舌雄辩天下，大有凌绝崖一览天下之风范，可是这人早已仙归香巴拉，可来者却是一位乳毛未干的小伙子，岂是巧合？怪哉。”

萨班闻言禁不住放声大笑：“哈哈，‘洞居人’果真又愚昧又可笑，苦行修炼却将脑袋腐朽掉了。”他的脑门不觉一转，突而想出一个戏弄老人的点子，于是他假装天真地询问“洞居人”：“苦行修炼者就该守在这孤独的洞穴中？”

然而这正是“洞居人”所感到骄傲的的地方，隐士乃孤独者之梦，孤独有两种意义，一方面是一个世界隔离，另一方面是企图创造一个是世界。于是隐士骄傲地答道：“我已在此打坐二十年，依然修行至高无上的忍辱波罗蜜。”

“太好了！”萨班朗声说道，他向前夸了两步，走到老人跟前，然后倾身向前仿佛要向他透露什么般，掩鼻对其耳语：“你这傻瓜般的佛门骗子，如何可能得到‘梵我化一’神通的能力。！”说完他掩面大笑不已。

“洞居人”愤怒地站起来，挥了一下手，叱喝道：“是谁？否定自我受难苦修得来的身心。”

萨班平静地说：“原来你这隐士的修行不过如此。”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洞居人”转过头瞪了萨班一眼，当萨班凝视这个瘦骨嶙峋，头发像墩布一样脏，与乞丐无异的老头时，他分明看见一张不可思议的容颜，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沧桑的脸，写满了对自然琐碎而又艰难的抗争，满脸的尘垢掩不住他超凡的气质，他的眼睛充满智慧的神采，他的头发积着厚厚的尘土，随着他的身躯的振动，头发、衣服、眉毛上的灰尘噗噗落下，围绕着他身躯漫扬四散，仿佛在他身躯周围笼罩起一圈圣洁的光芒，他果真已不是凡人，这令萨班不禁肃然起敬，心里感慨原来人可谓不可以貌相，山中自有真仙人。他不禁为自己起先戏弄老人而感到羞愧。老头亦是暗暗惊叹，此人非寻常之人，孱瘦之躯却有仙骨之像，其言语犀利，想必不过想戏弄自己而已。他仰面爆发一阵大笑，“哈、哈，数十年我未曾开怀笑过，今日得以释放久积的郁闷”萨班十分诧异，有些不解老头的大笑，但他对老头的印象完全改观，仅仅一照面，他看出老人身上的具备的诚实，人格的力量，对人性的信心，对人类的爱。老头接着说：“人类苦行的方式千奇百态，有躺卧荆棘、裸行卧牛粪、长期凝视太阳、单手常举、单脚终生不落地。而我守在这孤独的洞穴里。”

萨班问：“修行者为什么要这样做？”

翻滚旅行20年

“洞居人”说：“修行者一生追求的是精神解脱，修行是实现解脱的唯一途径。在我16岁时，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地区，通过搓手治疗法，救了一名“耶提”部落的垂危少年。从此，我开始相信自己身上蕴藏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并成为一名苦行僧。随后的20年，我不再走路，而是翻滚旅行，也许你不相信，我曾翻滚了一万里，滚遍阿里高原，我滚过草原、河流、土林、雪山、在20年翻滚旅程中，我从未发生意外，也未受到任何人身伤害，要知道，在我面前无论是尖锐的碎石，还是万丈悬崖，湍急的河水，或者是肮脏的牛粪，我都会义无返顾地向前滚去，从不退缩。真正的苦行者必须放弃和平常人一样的享受，让肉体受苦，达到心灵的纯粹，获得无上的智慧解脱。”

萨班问：“你为什么要选择翻滚20年。”

“洞居人”说：“我很早就意识到，改造他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所能达到的境界是不可能面对面的传给另一个人的，我几乎无法接受那样一个现实，也许将来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战死在沙场，却是因为我搓手治疗好了那一位“耶提”部落的垂危少年。”

萨班问：“此话怎讲？”

“洞居人”说：“‘耶提’部落的垂危少年绝非寻常之人，他具备慧根，有异人的天资，日后他必将是一军统帅，只是此人日后必是一位老谋深算，手段阴毒，野心极大的大人物，我曾想改造他的心智，但无功而返，这位自称‘独龙’的少年曾对我说，为了获取无上的法力，我愿在我50岁时仍是处男，要是我要交和了，必定是为了更高的法力。这不像如此年幼的人可以说出的话语，要知道，禁欲修行是需要非凡的忍耐力，看来这少年的心具有长远的目标，这少年垂危的原因正是因为为了修练巫法，吞服了某种毒虫，对于我而言，并不会因为他将成为野心家，或者具有阴谋家的本质就见死不救，我救他，是因为我必须要救活一个人。”

萨班问：“可这样必将导致将来成千上万的士兵战死在沙场。”

“洞居人”轻轻摇头，所以我几乎无法接受那样一个现实，我的罪孽却是救活了一个不应该救活的恶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让木头说话

萨班突然跪下磕头，对“洞居人”说：“老爷爷，我明白了，你采用不可理喻的方法折磨自己的身体，希望籍此达到心灵的纯粹，获得无上的智慧解脱。”

“洞居人”苦笑摇头，说道：“如果一个人坚持二十年不洗澡可以称为‘焚我合一’，这修行未免太过简单，我所做的一切，仅仅为了某种精神解脱。”

度玛看见爷爷自从见了萨班之后说了许多她不曾领悟的话语，甚感惊奇，她第一次见到爷爷口若悬河地发表许多言论，由此可见火舌辩士的口才惊人，竟然能让木头说话，她想起曾答应萨班请求爷爷帮助庆旺老人治疗伤口，于是她上前对老人说：“爷爷，有个老人的手臂被獒犬咬伤，您不是会治疗外伤吗，请您给他治一治。”

“洞居人”随着度玛的指引，走到洞口前，庆旺正躺在地上，“洞居人”低头仔细观察了庆旺伤口的情况，又瘦又黑的老人脸色十分蜡黄，浑身发颤，身体上沾满已经干黑的血迹，奄奄一息，正是萨班一步一步将他背到此处，，“洞居人”看到庆旺那只受伤的右手臂上缠满布带，渗出又黑又红的血水，不禁心生怜悯，他弯腰扶住庆旺受伤的手臂，伤口被他轻轻的一触动，庆旺不由呻吟一声：“哎唷。”“洞居人”发现整条伤臂已经发黑，判断乃血流不顺畅所致，为了挽救这只手臂，他动手解开捆绑严实的布条，每撕开一圈粘合的布条，庆旺感觉伤口被撕裂一次，痛得死去活来，可是意志坚毅的老人咬紧牙关，绝不肯叫喊一声痛，随着一层层粘合的布条被解开，露出血肉淋淋绽开的伤口，新鲜的血水顿时从伤口不断的涌出，散发一种浓烈的腥味，令人触目惊心。“洞居人”见惯不惊，他自有一套独特的处理外伤的办法，他转身进入深洞里边，很快提出一个木桶，里面藏着储存十几年的酥油，浓稠如黏油，泛着黑亮的光芒。

萨班见状十分惊讶，问道：“老爷爷，这是什么？”

藏地酥油

“洞居人”答道：“此乃藏地酥油，是清洗和治疗外伤的最好的药物，这一桶酥油浸有藏红花和还魂莲这两味最好的止血生肌的药物。”老人一边说，一边用手舀起酥油涂抹庆旺的伤口，清凉的液体涂抹到庆旺的伤臂上，他起先有感受到一阵刺痛，很快刺疼消失，伤臂渐渐麻木，最后只剩下一种冰凉的感觉，一旦痛不欲生的痛觉消失，他顿时感觉浑身轻松起来。洗过伤口之后，老人用骨针和麻线将庆旺的伤口缝了起来，最后又均匀的涂了一层酥油，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包裹起来，手术便结束了。几天来被伤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庆感觉卸去了心口的沉重，他很快靠着岩壁睡着了，“洞居人”指挥着萨班将他搬到岩洞内的一个天然的隔间，隔间内的岩石地面上铺有有一层干草，他们将昏睡的庆旺安置在干草上。

然而在荒芜的洞穴中，一个苦修行者招待客人吃一顿晚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雪山麓下的食物十分匮乏，“洞居人”大多数时间里竟然是以野草果腹，洞穴外的不远处有一条雪水化成的溪水，有不少营养价值颇高的植物沿着溪流两岸成长。野菇、野巢，都可以当作食物。还有几种不知名的根类植物，有点象甜马铃薯，味道也差不多，而洞中也储存有度玛给爷爷送来的青稞面与玉米。“洞居人”与度玛趁着天色未暗，一同去溪水边采摘野菇与雪山上的“马铃薯”，傍晚的时候，两人采了许多食物回来，他们在岩洞中一个与外边相通的隔间升起火，这间隔间正是“洞居人”的厨房。

“洞居人”居住的天然岩洞里面有好几个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