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景帝正色道:“联姻不假,换回达达也是真,可胡奴公主指明要嫁于睿亲王,甚至愿陪送十万骏马,十万牛羊,否则联姻作罢,若是他人也倒无妨,可睿亲王……朕实在不舍,然而十万骏马朕又不愿放弃。”
&esp;&esp;白老先生早知此时,待看夏景帝这犹豫姿态,心里又不禁再次失望。
&esp;&esp;他问:“敢问皇上,睿亲王胜在大夏,败于胡奴,杀了无数胡奴勇士,作为胡奴的公主,焉何非他不嫁?”
&esp;&esp;夏景帝苦笑一声,“朕怎会不知,胡奴以为大夏之胜只在于赵靖宜,满朝上下,无人入他们之眼。若是公主一嫁,他们以为朕比不会让靖宜回北境,朕会猜忌与他,真是可笑,朕……”
&esp;&esp;白老先生不等夏景帝说完便问:“皇上扪心自问可会生疑?”
&esp;&esp;夏景帝拧眉望向白老先生,冷然道:“白师傅也不信朕信任他,那可是朕的亲侄子,朕的定海神针!”
&esp;&esp;百老先生执起内里翻滚的茶壶,倒入夏景帝面前的茶盅内,再搁在茶几上,抬手做了一个请字。
&esp;&esp;夏景帝看了看,最终抬手执起茶盅凑近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听到白老先生说:“皇上,胡奴这是阳谋,他们在赌,赌睿亲王在您心目中的分量,十万匹马也好,十万牛羊也罢,乃至一个公主,只要能让君臣猜疑,他们都愿付出这个代价,就如您所说,他们只惧于睿亲王。”
&esp;&esp;“公主一入睿王府,哪怕亲王殿下冷落她,可只要她是亲王妃,她便能光明正大地代表睿王府行走与后宫内帷,结交权贵,甚至接受胡奴时不时送来的年节之礼,乃至回礼。您相信的了一时,可相信不了一世,几人之言,模棱两可之信,睿亲王再小心,也消磨不了疑心,当失了兵权困在京中的时候,他便犹如失了利爪的猛虎终究再无威胁,届时……皇上可有应对的人选?今后蜀王梁王其中可有一人能有皇上当初之魄力?”
&esp;&esp;夏景帝没有说话,脸色阴沉,放在膝前的手慢慢地握紧。
&esp;&esp;“朕不信除了赵靖宜,朝中再无良将!”
&esp;&esp;听此肺腑一言,白老先生垂下头,掩去眼中悲凉。
&esp;&esp;“天才难奇遇,良将可培养。皇上之幸遇睿王平西北,良将培养十年尤不够,皇上,待有良将可替之,方是动手之时。”
&esp;&esp;十年,夏景帝有几个十年,将来的梁王和蜀王怎能治得住睿王。
&esp;&esp;白老先生不是不明白夏景帝的担忧,可是那两位皇子,实在让他失望。
&esp;&esp;他定了定神,将手缩进袖袍之中,忽然叹道:“虽说攘外必先安内,可换过来讲,没有外敌侵扰,朝内安顿起来便也更顺当些,皇上不如换了方式想想。”
&esp;&esp;夏景帝不解,“白师傅请讲。”
&esp;&esp;白老先生说:“胡奴大汗年岁较之皇上还要长上许多,听说最近精力不济,已露出疲态之相,指日可待了。只是大汗之位只有一个,然而王子却有三个,曾经大汗妃所出的大王子达达是有力竞争者之一,也是众望所归的一位,可惜被关在大夏为俘。边防贸易献策
&esp;&esp;“老师,您说皇上想不到吗?”
&esp;&esp;“圣上是再英明睿智不过了。”白老先生站于雪庐之前,感慨一声道,“人老了呀。”
&esp;&esp;是后继无人,怕压不住,着急了。
&esp;&esp;林曦无声地翘翘嘴,一缩袖子转身回房里去了,这天气还留有初春的寒意。
&esp;&esp;达达的信上书的很是及时,在特木尔一次又一次拜见他们的大王子之后,一封声泪俱下的《告大夏皇帝陛下书》呈于御案。
&esp;&esp;侧卧于榻上,由着一位宫女轻捶着腿脚,另一位侧坐于身后,纤手慢捏于颈项,夏景帝眯着眼小憩。
&esp;&esp;安静的养心殿,忽然听到皇帝吩咐道:“去,宣睿亲王。”
&esp;&esp;说着他起了身,挥手退下了周围服侍的宫侍。
&esp;&esp;“遵旨。“来公公从幔帐后走出来,低声应道,悄声退下的同时目光从御案上那份奏书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