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接过水,动作轻快的沏着茶,看她利落的动作,云月不由暗自赞叹,虽然说在现代时候,也去茶楼里看过什么茶艺,但和太子妃此时的动作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了。
太子妃的茶已经沏好,侍女这才上前把一杯茶递于云月,次奉于陈妈妈,太子妃的手垂在桌下,微笑着道:“这是太子殿下平日最喜欢的云雾茶,柳修撰尝尝可还合口?”云月接过茶谢过太子妃,这才喝了下去。
太子妃沏茶的手艺很不错,比自己平时喝的茶明显要香很多,看见云月喝下茶后脸上露出的表情,太子妃微微一笑:“看来柳修撰也很喜欢这茶。”
云月放下茶杯,侍女又斟上一杯,云月赞美了几句太子妃的茶艺,太子妃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恰到好处的笑,看着她的笑,云月细细观察起她来,她不是那种艳光四射的美人,但是身上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东西,纵然此时已经换下方才的衣服,只是着着家常的一件布衣,头上只用一根玉簪松松的挽着头发,依旧不损她半点的气度。
云月不由奇怪了,看起来这位太子妃娘娘是位端庄大方的人,想来不会因为太子要娶个良娣而生气,那她召自己来是为什么?难道要效仿长孙皇后,劝自己嫁给太子吗?
太子妃笑着道:“其实本来没什么事,不过是我想瞧瞧柳修撰,况且。”太子妃看云月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说出的话让云月觉得自己再接受这么几句的话,迟早会被雷焦掉。
真相
太子妃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看着云月,又重复了一遍:“当日你和殿下一会,虽则你拒了殿下的求婚,然你一旦有孕,皇室血脉怎能流落在外?”这么狗血的事情太子妃怎么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而且还一脸淡定,一副收拾残局的样子?
见云月怔在那里,陈妈妈轻轻咳嗽一声:“柳修撰,奴婢知道你是个姑娘家,这些事是不明白的,你虽不在乎名节,但皇家血脉是极要紧的东西。”等等,云月总算明白了什么,她手一挥,止住陈妈妈的话,看向太子妃:“娘娘,你又怎么能肯定是我?”
太子妃依旧端庄的坐在那里,仿佛云月的话十分好笑一样:“柳修撰,虽则你当日急速离开,太子殿下却也遣人跟随,看着马车走到柳府,车上下来的也是柳修撰,况且,你拒婚一事,京城中的人都知道。”
话里的意思就是云月拒婚是欲盖弥彰了,天啊,云月抓狂的在想,为什么会丢给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包袱?她迅速梳理了一下思绪,俯身对着太子妃行礼道:“当日之事已成过去,一辆马车之上,并不是只能坐一个人的,况且臣并没有怀孕。”
太子妃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陈妈妈呵呵一笑:“奴婢有句不当问的。”说着就开口:“不知柳修撰这月的葵水来了没有?”靠,这么隐私的问题都问?真是没人权,不过幸好自己的葵水昨日刚至,云月微微一笑:“下官有葵水来时,腹痛之症,陈妈妈年纪大些,不知可有什么法子减轻一些?”
陈妈妈的神色不由变得有些慌乱,当日太子遣人去柳家,陈妈妈问过当日跟随太子的从人,问过缘由,别的事不担心,万一这女子就此有了身孕,皇室血脉就此流落在外方是大事,这才求了太子妃。
不过陈妈妈总是在宫廷数年的人,瞬间的慌乱过后,笑着道:“女子葵水来时疼痛也是常事,只要平日不沾凉水,再吃几枚当归蛋就好。”说着就把当归蛋的做法徐徐告之,云月一一记下。
太子妃此时已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笑着附和几句,拿起旁边几上的一本书,摊开来笑着对云月道:“柳修撰的学问是极好的,这里有些不明白,还请柳修撰指点一二。”云月接过,见是一些常见的书,心这才放了下来,略略讲了几句,太子妃点头不止。
好容易磨过时间,云月起身道:“娘娘,臣翰林院里还有些公务,容臣告退。”太子妃含笑点头,云月行礼之后这才退出。
额头上好像又有汗了,云月甩一把汗暗想,这正主怎么惹这么大的麻烦,看起来斯斯文文,竟然跑去和人一夜情,一夜情也罢了,竟然还留下幌子,当时就应该完事之后就溜了吧,还要等到天明才走,让人跟踪到自己,真是不应该。
云月心里嘀嘀咕咕,依旧低垂着头跟在侍女后面,侍女突然停下脚步行礼,云月一抬头,冤家路窄,又是太子?看着依旧气宇轩昂的太子,云月还是规矩行礼,太子看见云月出现在东宫,微微皱眉问侍女:“柳修撰为何会在这里?”
侍女恭敬回答:“太子妃娘娘有些书看不明白,恰好在陛下处遇到柳修撰,这才请柳修撰到东宫来的。”太子点了点头,云月此时正好低下头,太子只能看到她的一点侧面,那日那个神秘女子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太子心神一荡,忙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看着云月的背影,和那日自己追出去看到那个上马车的身影是一模一样的,想到她拒绝了自己的求婚,太子不由叹气,身为太子,竟然还有女子不肯从自己?看来就是四姑母当日摄政的遗风,又开女科之风,让女子有了依仗。
云月回到办公室,里面只有秦敏一个人坐在那里,托腮不知在想什么?看见云月进来,秦敏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急忙的问:“陛下没有训斥你吧?怎么你的脸色这么不好看?”
云月坐回自己座位上,倒了几杯茶喝下去才道:“陛下没有训斥我,不过往东宫走了一趟。”东宫?秦敏微微一顿,见云月还要喝茶,劈手把茶抢过来:“好了,等会再喝,是不是太子还不死心?”
云月见她这样着急,笑着摇头:“不是太子,召我去东宫的是太子妃。”太子妃?秦敏嘀咕出来一句:“难道她真的这么贤德,想劝你嫁进东宫?”云月瞥她一眼:“没什么,只是问我葵水有没有罢了。”
秦敏桌子一拍:“太欺负人了,她怎么问的出口。”云月从她手里把茶杯接过来,继续喝茶:“不是她问的了,是太子的乳母问的。”秦敏的气这才消了,撞撞她的肩:“怎么,真的不想嫁给太子,良娣也,三品也,日后太子登基就是一品的贵妃,那气派可比一品的官员大多了。”
云月白她一眼:“要不要你去?”秦敏哈哈一笑,往她肋下哈痒:“去,你难道没听过裘侍郎当年只是四品官员的时候遇到梁贵妃不行礼的话吗?贵妃虽贵,不过是陛下的妾妃,官员虽低,却是社稷的栋梁,故此没有行礼,话传回陛下耳里,陛下大为赞叹。”
裘侍郎当日还有这样一回事?记得曾听秦敏说过,梁尚书是梁贵妃的哥哥,裘侍郎又是梁尚书的前妻,为了入仕途而下堂求去。
秦敏叹息:“当日姑嫂同入前二甲,那是何等的风光,我听母亲说过许多次,谁知,”云月静静的喝了一口茶:“祸兮福所依。”
秦敏靠到她身上:“话是如此说,但是谁不是想只有福没有祸的日子呢?”云月没有说话,世人大都如此,自己不也这样,只是做不到罢了。
遣云月为迎陈国公主的副使的命令几天后就下来了,秦敏得知消息,急匆匆的跑到柳家来。
十天一次的休沐日,云月正在吩咐小荷把风筝拿出来,预备在后院放风筝玩,看着窄小的院子,云月开始想,等到以后升职加薪了,一定要去买个大宅子,不,干脆到乡下买个田庄,多置办几亩地,这样就可以退休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