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妾乃是杜把总的心肝儿宝贝儿啊,他被缠无奈,只好命门人领来送信者回话。
麻三儿与腾铁嘴,都随着报事的门军进了门里,直穿过两层院落,才来到内院厅堂之前。
但见屋内正当中坐着一个矮胖子,面色黎黑,就像个十足的烟鬼,身旁则立着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娘子,酥胸微掩,腰如柳枝,正急切的望着他二人,似乎还颇为上心。
麻三儿便与杜把总见了礼,还未及开言,就听把总问话道:
“你们二人这大老远的来,端的是为了何事啊?
我近来可疲乏的紧呐,正要进屋休息片刻。
你们尽可长话短说,我却耐不住性子去看什么书信呐。”
说完他就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三角眼乜斜,一副犯了大烟瘾的模样。
麻三儿听他动问,连忙躬身答道:
“小人是奉了窦融员外之命,前来向您老人家求援的。
想那罗刹教近来总在左近骚扰,百姓是苦不堪言,前几日又死了几个妊妇,端的是群情激愤,大家伙儿就等着您老人家带大兵一到,便可顺手儿灭了这伙儿子妖魔匪类,给当地百姓撑腰壮胆儿。
到那时,免不了有些善男信女给您老盖庙建祠,供奉香火,世世代代也不敢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呀。”
他说得情绪激昂,就连一旁的小妾也暗自落泪,她见把总大人始终一言不发,还道是他的呆了,急忙扭动了纤腰,娇滴滴的道:
“大人,那里乃是奴家的乡里,还是恳请大人发兵救援一二,也不枉你我夫妻一场。
倘或罗刹教来了,洗荡了村坊,那奴家可也没法儿活了。
大人,大人,您倒是说话儿呀。”
其实她一个妇道人家怎能知晓杜春山的心思呢?
起先他听说还能盖什么生祠,心里也是有些痒的,可比及想到自己要带兵离城,去和什么罗刹教对敌,当即就如同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精神了。
他见自己的小妾也在一旁推波助澜,不免心头动火,遂扬手骂道:
“你个妇道人家能晓得什么呀,这县城乃是朝廷的命脉所在,我倘若带兵一走,城内空虚,贼兵如果偷城,那岂是小可的?
到那时,你个小娘们儿再落在邪教的手中,免不了就要被轮番奸辱,再扒了皮抽了筋,做成什么药饵,看你还如何救得别人。”
小妾被他如此抢白了一番,当真也是怕的紧了,又不敢得罪了这位爷,只好娇滴滴的揩了眼泪,进后堂去了。
杜春山的余威依旧不减,他看着麻三儿和腾铁嘴二人,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睛,颠来倒去的说了七八次,其实呢也就一个意思,那就是:出城?休想。
带兵救援,您就省了这份儿心吧。
麻三儿那是磨尽了嘴皮子,可就是说不动这位吓破了胆的把总大人,正觉无计可施,忽听腾铁嘴叫道:
“我说把总大人呐。想您也是本地之人,家中少不了三老四少,怎可对父老乡亲,见死不救呢?
依我看,您就该带兵出城,扫尽那些个毛贼草寇。
想他们都是些山猫野兽,怎抵挡得官军的威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