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承认自己知书明理,老师十多年的教诲,也教不出是非不分的小人。
“你糊涂!”周复叹息,仍旧觉得谢长柳迷途不知返。
谢长柳却是耐心同他解释。
“叔父,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忘记父母之仇,我会报的。但也会朝真正的凶手报仇,绝不牵连无辜之人。”
周复脸上不虞,心中却是认定了东宫与元氏是同流合污,更何况,元氏本就与东宫是舅甥关系,此间关系,如何能解释得清,他们实际泾渭分明?
“东宫与元党一丘之貉,我弯不该任由你一人往汴京的。”
“叔父错意了,东宫与元氏早已经背道而驰,元氏祸乱朝廷,早晚会被肃清的。”
谢长柳说得义正言辞,倒叫他无法再诘问什么。
他知道,如今是劝不动谢长柳了,只愿谢长柳能记得家仇便好,不然,他那兄嫂如何能在九泉之下安心啊。
最终周复深深的叹了口气,任由谢长柳去了。
“罢了,你自己不要忘记家族之仇就是。”
谢长柳看着叔父失望的表情,心中很是难过。
他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叔父便是他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依靠。
谢长柳不欲同叔父产生分歧,奈何这件事上,与他无法达成一致。
叔父因当年之事彻底记恨上朝廷,叔父本是孑然一身,后被父亲纳为家人,最后他的家人又被害离世,他的仇恨实则不比谢长柳浅。
是以,从一开始他就在嘱咐他别忘记父母之仇。
时间长此以往,若非他对秦煦有信心,他都认为朝廷罪大恶极。
争执过后,两人又和和气气起来,像极了以前,谢长柳同父亲争执之后又相安无事一般。
“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我们吗?下一程去宿迁。”面对叔父的询问,谢长柳没有丝毫隐瞒,把秦煦的打算都透露了出来。
周复点头,以示知晓。“如此,那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知道周复还要走,谢长柳急了。
“叔父还要去哪?待我与太子说过,您跟我们走吧,我们回京!”
周复却是甩袖,交握着双手,摇头。
“我本是浪人,四海为家,是你父亲与我拜为手足,方给了我一处安隅,如今兄嫂已故去,我便再回做浪人罢了。”
他人身在江湖,心在江湖,最不愿被束缚在一座城池里,反而更向往自由。
“如今也是不过是挂念你罢了,见你过得好,便足矣。”
谢长柳感动至极,鼻子蓦然一酸。想起了他那早逝的父母,这天伦之乐都享不了。
“那叔父,我日后怎么见您?”
“日后有事,我会寻你的,别担心。”他拍着谢长柳的肩膀,给予了他冲向广阔天地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