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婆养的也能大老婆养的用!那也是尊要供起来的佛!娘啊,你可别再为难儿子了,您要再这样我就把您送回乡下去了。”
“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娶了媳妇……”她的后半句还没说,在一旁听得明白的彭老爷子过来了,上来就给老太太一个窝心脚。
“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做个屁!”
老太太嗄地一声儿没音儿了,“我这不也是……”
“你再说……你再说我踹死你!几天没打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彭老爷子虽然听不大懂儿子的话,可是儿子列的官衔他听懂了,皇上的亲弟弟啊,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啊!在戏文里那都是上打昏君下打谗臣的,还有什么太子太保他没听懂,一品大员他听懂了,一品啊……他是个种田的也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的败家老婆子却跟自己乘凉的大树过不去,不是找死吗?
彭暮春看自己的爹发话了,知道自己的娘不敢乱来了,“娘,以后你就好好在后院呆着,家里啥事也不用你管了,我二哥二嫂就让他们回去种田吧,他们在城里家里的猪谁喂啊!大嫂还要看三个孩子呢。”
说啥道理也不如家里的猪重要,老太太想想还是觉得让二儿子两口子回去对。
彭暮春又找了二哥,拿了十两银子给二哥,让他们回家修屋,又许了几十亩投田给他们俩口子,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
刘氏边听秦普家的学彭家的事边乐,“这个彭暮春有点意思,总算是中了进士的,知道眉眼高低。”
“可不是,他还当着三姑娘好一通赔罪,又把家里的钥匙都给了三姑娘,三姑娘这回只需要晨昏定省,就可以回屋做自己的事了。”
“嗯,若是能长久如此,倒是好事。”刘氏点点头,“那个二妞呢?”
“听说是又跑了……不过也有说是投了井了。”
“唉,是个苦命人……”刘氏叹了口气,又把手里的念珠转了转。
还愿
吴家现在的大事是怀孕了的长子长孙媳,所有的事都围绕着这件事在进行,老太太有一天早晨起来非说自己做了个梦,说在梦里菩萨提醒她忘了还愿。
“若不是菩萨提醒,我倒忘了,祖哥儿十岁那年我带他去庙里,开玩笑似的在菩萨面前许愿,说是祖哥儿若是平安长大成家立业,一定要请菩萨喝喜酒,你看看,如今祖哥儿中了进士、娶了媳妇,还要当爹了,我竟忘了菩萨的那杯喜酒。”
老太太这么说了,做儿女的还能怎么样,不管现在是不是正是化雪的时候,上山的路泥泞不堪,也要去拜佛。
老太太一声令下,从吴家从上到下立刻行动了起来,吴怡其实挺高兴出门的,她虽然是个姹女,但也没试过宅这么久这么深的,她都快忘了自由的走在大街上是什么感觉了。
当然了,吴怡早就知道虽然是去庙里,以她的身份照样感受不到走在大街上这种感觉,只能坐在封得严严的车里面,听着马车外的人声过干瘾。
无论哪朝哪代的京城都是繁华都市,刚出吴府时街上没多少人,主要是因为吴府住的这一片都是深宅大院,在街上闲逛的人少,等到了闹市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勾得吴怡心痒痒的。
马车出了城,驶上了一条土路,因为正在化雪,土路松软的要命,这一条路又是出城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车把道路弄得跟泥泞不堪。
刘氏身体不错,女孩子们也都还行,就是被硬拉来的孕妇欧阳氏有些受不了,刘氏特意让人把她背到了自己的车里,让欧阳氏枕在自己腿上,以减轻马车的震动。
吴怡也略有些晕车,为了止吐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话梅。
到了庙里时众人都被折腾的够呛,老太太的脸色也不好,表情严肃的很,“谁到了庙里也不许乱说话,本来是为了酬神来的,来的路上越难,心越诚。”
好么,吴怡很想吐槽说老太太怎么不学人家西藏人,一步一跪拜到菩萨跟前啊?
虽然提前捎了信,但终究还是有点急了,今日庙里并不止他们一家,那家人也是不能推的,奉恩侯府沈家正在给老太太周年的法事,庙里已经提前跟两家说了,让吴家推后一天,老太太却说她跟沈家老太太也是有些交情的,跟沈家也是绕着弯的老亲戚,碰上了来上柱香就是了。
因为要主持法事,穿了全套的袈裟的方丈迎了出来,方丈眉子和眉毛都是白的,眉毛上有长长的寿毛垂下,脸上的皮肤却极白嫩的样子,红光满面的。
“来来来,你们都来拜一拜活神仙,戒嗔大师今年已经快八十了,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吴老太太摆手叫儿子、儿媳跟孙子孙女们都过来。
他们一一对着戒嗔施了礼,到了年纪虽小施礼却似模似样的九姑娘时,戒嗔不引有人注意的微微侧了一□。
刘氏心思细密,自然注意到了,“大师因何不受小女之礼?”
吴玫也站直了身子,歪着头瞅着这个陌生的和尚,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也满是好奇。
“此女之命贵不可言,故贫僧不敢受礼。”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老太太是最信这些的,手不由得有些抖,“贵不可言?大师此言有何意啊?”
“贫僧瞧这位小施主口角峥嵘不是凡貌而已。”戒嗔轻描淡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