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飞看着张虎头,“张统领,常山郡的防卫就暂时交给你了。”
张虎头自然知道夏云飞此刻离开所为何事,而对于夏云飞以侯爵之尊,还留在此间等着陪着士卒们过了年才走的行为,既佩服又感动,当即拍着胸脯,“侯爷放心!如今城中万余精兵,粮草丰足,末将必将城池守得固若金汤!”
夏云飞点了点头,“不可掉以轻心,眼下和谈在即,东方平若是丧心病狂,极有可能趁机发动,届时无需慌乱,只需坚壁清野,固守待援,他们折腾不出什么事来,本将返程之时,亦会对州城那边有所交代,切记!”
张虎头正色答应,然后几乎是福至心灵一般,开口道:“侯爷,末将仰慕建宁侯已久,劳您帮我呈一份贺礼?”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有着他小半数积蓄的千两银票。
夏云飞看了他一眼,他虽不如夏景昀对人情世故那般通透,但显然也感觉到了张虎头想借着这个由头向他靠拢的意思,直接摇头,“如今之天下,不需要这些。”
他迈步出门,“我会帮你把祝福送到,贺仪就免了。”
原本心情失落的张虎头神色猛然一振,夏云飞的声音已经在屋外响起。
“守好城池,等我回来!”
——
烈阳关,按照无当军军中多年的习惯,姜玉虎和军中士卒一起过了年节,在正月初一巡视了三关防务和正在重建的无当军大营之后,正月初二一大早,姜玉虎带着卫队,在烈阳关中,整装待发。
金剑成站在一旁,笑着道:“公子,记得帮末将带个贺礼啊!”
姜玉虎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拿一千两出来。”
金剑成登时防备地向后一退,姜玉虎翻了个白眼,“你与他相识于微末,这么光明正大与他交好的机会都舍不得,你也就这点破出息了。”
金剑成恍然,然后又是一愣,“公子,您不是从来不让我们搞这些无用把戏结交那些朝臣吗?”
姜玉虎平视前方,怀中的信仿佛在胸口悄然发热,“本公子是让你们不用费心结交那些废物。但他不是。”
——
中京城,皇宫之中。
朝廷虽然进入了短暂的休息,但皇室还有诸多祭祀礼仪,忙活了几日,德妃终于得了个空闲,来到了御花园中赏赏雪景。
如今东方平只有七岁,根本没有后宫,再加上又遣散了一批先帝宫人去出家或者守陵,淑妃那个作精也离开了,后宫之中,比之前要冷清了许多。
几个先帝的嫔妃,恭敬地陪在德妃的身旁,亦步亦趋地陪着,竭尽所能的讨好着。
她们既无子嗣,又无外援,在宫中的日子好坏,乃至于生杀大权,都系于德妃一言,安能不诚惶诚恐。
好在德妃仁厚,宽待于她们,让她们勉强还能算宫里的半个主子,她们同样是感恩戴德。
当众人停下,在一座凉亭中休息,便有嫔妃笑着道:“听宫里人说,建宁侯不日就要成亲了,太后娘娘想必也是十分开心吧?”
德妃袖中双手轻轻攥着,微笑道:“算算他的年纪,已经是晚了,好在得遇良人,自是一桩大喜之事。”
“可不是么,苏家小姐、秦家小姐,那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明珠,也就建宁侯这般的奇男子,能够双娶而不招人口舌了!”
“娘娘,到时候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您尽管吩咐。”
德妃温声道:“此事已有安排,届时大家一起观礼即可。”
她看着面前一片白茫茫的纯洁,眼前似乎浮现出十几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明媚少女。
可是,时光无法回头!
可是,这便是那无常的人生啊!——
永平元年,正月初九。
大婚之期的前一日,中京城中,已经汇集了不知道多少来凑这场热闹的看客。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资格成为建宁侯府的座上宾,但并不妨碍他们在国家连续三场边境大胜之后,带着一颗本就亢奋的心,为能围观这一场盛大的庆典而激动。
而这一切,在北梁祝贺的使团抵达之时,达到了最高峰。
“诶,北梁人这次派的是谁来啊?怎么不认识呢!”
“你当那是你家巷子里的人吗?不认识就对了,不过以我之见,怎么也会是个皇子吧?”
“皇子?不至于吧,建宁侯只是侯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