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昀如遭雷击,骇然地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微微摇头,虚弱道:“我不怪你,更不怪。母后。”
他一脸感慨地望着头顶,“天家无情。母后十几岁入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咳咳她该有她的幸福。”
他握着夏景昀的手,微微用力,“今后。母后和这个天下。就。就拜托阿舅了!”
夏景昀摇着头,“傻孩子,别说傻话,阿舅还有好多东西没教给你,我们还要一起去探索这个世间的奥秘,我们还要去西域,下南洋,还要一起去称霸这个世界呢!”
东方白的眼中,露出由衷的向往,但那份光芒,转瞬便黯淡了下去。
“阿舅,我好困,我睡会儿”
“彘儿!”
那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意的人,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的无力,让一向自诩坚强的夏景昀彻底失态。
他看着就放在手边的那一小碗淡黄色的油状液体,把心一横,就要不管不顾地喂进东方白的嘴里。
不管有用没用,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比束手无策什么都不做得好!
什么狗屁斧声烛影的流言,什么百代千代之后的骂名,都去他娘的吧!
就在他的手伸向一旁时,王德几乎是狂奔着冲入寝宫,一个没踩稳,直接来了个滑跪,激动开口。
“建宁侯!烟花!烟花起了!”
夏景昀毫不犹豫,立刻将那一小碗的大蒜素,小心地喂进了东方白的嘴里。
旋即他就装模作样地摸着东方白的脉搏,摸了好一阵,啥也没摸出来,只好悻悻地缩回手。
但好在不过盏茶时间,本该早早到来的李太医终于匆匆抵达。
“建宁侯,各项准备有些繁复,下官来晚了,陛下还好吗?”
夏景昀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侧了侧身子,示意李太医自己上前查看。
李太医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脉搏,“咦?”
李太医抬头看着夏景昀,“建宁侯,陛下可是用了什么别的药?”
夏景昀心头忍不住一动,强忍着问道:“怎么了?”
“微臣还担心陛下病情恶化,但此刻回来,不仅脉象上入口之毒的肠胃病症好了许多,体征甚至比最初诊断之时还要更好了!”
他看着夏景昀,“这可不是自身可以做到的,一定是用了什么神药吧?”
夏景昀道:“我是给他喂了点东西。”
李太医急切道:“是何物?若是能够大量获得,陛下兴许有救,而且如果陛下自身康健,腿部的溶血之毒,便可慢慢拔除,甚至可能无需截肢!”
夏景昀闻言大喜,一把抓着李太医的肩膀,“真的?有几分把握?”
李太医被抓得生疼,强忍着道:“侯爷需要先告诉下官,此物能不能大量获取。”
夏景昀指着一旁桌上的蒜末,“就那个,要多少有多少,每天给他当水喝都行。”
李太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难以置信地道:“蒜?”
夏景昀重重点头。
李太医愣在原地,忍不住由衷感慨,“建宁侯真乃神人也!”
他的神色也不免兴奋,“既如此,下官便先不为陛下截肢,而是替陛下剜肉刮毒,再行拔毒之术,而后观察陛下恢复情况,徐徐放开束缚。但是,此法之下,陛下的伤腿或许需要较长时间的锻炼和不断地拔毒,才能恢复如初。”
夏景昀当即道:“有无性命之忧?”
“只要此药能够保证足量之供应,臣几乎可以保证!”
“那就照此法来,哪怕花个三五年才能恢复,也好过少了一条腿!”
夏景昀直接做出了决断,然后看着李太医,“你放心治,其余诸事交给我!包括你未来的前程,包括有些人对你刻意的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