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啊”了一声:“罗大人,正是这——都是晚上呀!咱们看见的苏长保,可都是半夜三更的上戏啊!”
我嘴快:“为什么都是晚上呢?”
大家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某离忽然抬头,眼神更加的清澈明亮了。他走近孔班主,低身一礼:“事关人命,请孔班主千万勿要省略,当年之事,您知道是最清楚的,除了您,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相信。
请告诉我们,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我估测的不错,您,是否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细节呢?
请您放心,无论当时生了什么,都是过去之事了。宋某愿以项上人头,为孔班主担保。无论真相为何,都不再追究,力护孔班主一行周全!”
说罢,从袖内掏出一个黄灿灿的方形小牌子,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纯金打造的,那股子永不贬值的钱味,立刻如nete15号一样,钻进我的鼻孔。
孔班主凑上前,盯着小牌子注目一看,大惊到:“免死金牌!现下朝里居然还有免死金牌!”
离缓缓点头,复把金牌收回囊中,问道:“孔班主可愿相信我了么?”
孔班主掂量了许久,一咬牙,说:“既然你有如此的身份和地位,那么,我就相信一次。当年的旧事,其实,是………和我前面说的………有点出入……我掩盖了真相………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总得保着我们全体孔家班啊………”
我听见那句“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总得保着我们全体孔家班啊”顿时浑身一震,因为,我怕接下来的下一句,就是:我只有牺牲掉“定风月”。
孔班主声音开始变的有点软:“当天早上,李大将军送来紫金碎玉帖,确实是邀请我们去唱那出《昭君出塞》,不过,帖子写的很明白,是请“定风月”一人前去,连唱三天。
李大将军好男风,为人又残酷暴虐,我们都知道“定风月”此去凶多吉少。“定风月”自己也断然回绝。但是,如果他不去,我们孔家班百来十号人,全部都得死。
当时,“水含香”确实是挺身而出,代替我,去游说“定风月”了。那时,我趴在窗外偷偷瞧见,“水含香”一进屋就直接给“定风月”跪下了,响头磕一个,就是一声“救命”,“定风月”搀扶他,他却不肯起来,说是磕一个头,就是代表了孔家班的一个兄弟。
“定风月”无奈,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水含香”又力证,只要“定风月”去李将军府拖延一下,班主我将会带着他,去庐陵王处求援。
“定风月”于是那天清早,就被李将军府第的软轿,接走了。
我和“水含香”当天立刻就上街购买了贵重的礼品,又购买了最好的马匹,准备了干粮,想连夜赶往庐陵王的封地。
结果,匆匆忙忙安置好班子,打点好一切,入夜,我和“水含香”准备出的时候,李府的人,又把“定风月”给送回来了。
我们是眼睁睁看着“定风月”被抬回来的,李府的下人只留了一句:“将军交代下,养好了身子,三日后继续去唱!”就回去了。
等长保冲上去,把“定风月”抱回屋子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定风月”早晨身上穿去的戏服,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脖子往下,全是青青肿肿的淤迹,平时保养的极好的细白手臂上,全是一条一条的血痕;脸上没有任何润色,长保扶他上床的时候,他连动都动不了,只有小指能微微弯曲一下。
别人哪怕最轻微的触碰他一下,他都是一声惨哼。嘴唇不停的颤抖,说话都说不清楚,需要人靠的很近,才能勉强明白他在说什么。
“定风月”回来后,就示意长保,把我们全部赶出屋子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和长保说了些什么。我不放心,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愁的头头要白了。孔家班的所有人,都不敢回去睡觉,大家站在院子里,全部都在等。
过了一会儿,长保出来,说问伙房要热水,“定风月”要沐浴更衣。我们只有再等。
又过了一个时辰,长保才出来,把我和“水含香“拉进去,说“定风月”要我们送他。
我进去一瞅,“定风月”倒是穿戴的整齐异常,就象要上场一样。他手里死捏着一个小瓷瓶,正是前两天,和我在昭国大街采买药品时,打趣说要迎合长安仕女的养颜新方而配制的少量砒霜。
而他身边床下,砒霜的瓶子,足有五六瓶之多。
我的第一个反应——““定风月”服毒自尽了!
我吓的直哆嗦,苏长保却把我拉到床前,说“定风月”有话要告诉我。我低头把耳朵就过去,听见的“定风月”生前和我最后一句话是——不怪你们,我谁都不怪!
接着,他又对苏长保说了句:苏长保,你就代“定风月”长长久久的演下去,可好?
就去了。
长安府对外宣称“定风月”是暴病而亡,派人来催我们,尽快落葬。衙役公差把刀一横,我们哪有胆子敢说不?
按照苏长保传达的“定风月”的遗愿,坟归荒山,碑立”过客“,我们以最简单的法子,就送走了“定风月”,一代名伶,居然连个最后的仪式都没有………”
孔班主老泪纵横,说到动情之处,眼眶通红。
我也难过极了,抽抽答答的说:“苏长保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