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一嗔,扬手猛地再一拨弦,厉风呼啸着袭向沈开。
电光火石之间,白色身影凌空腾起,优雅地一旋落下,一转身,手中又多了几枚漆黑大头钉,笑得更加肆意:“没用的,白天我饮过你的阴毒茶,只要沾上一点阳毒末就必死无疑,说实话,那种距离,你糊我一脸糕我九成躲不开,可你放弃了最佳的机会。”探究问,“杀手,也会顾及旁人?”
小鱼轻声道:“不,我只杀我要杀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
沈开复又笑,“记着,每天午饭之前,把梅花糕送到我那。”
拿着三弦琴回到房间,小鱼推开房门,黑黝黝地角落里传出一道嘶哑的笑声:“毒鱼,阁主让我来帮你。”
手指轻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照出了那人的模样。
一个全身精瘦的老头,个子矮小,怀里抱着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嘴被老头捂着,出不了声,眼睛透过老头的指缝求救般地看着小鱼,满眼泪光。
小鱼不为所动,脸庞木然:“缩地佬,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嘿嘿嘿……”老头小眼一眨一眨,“你自然不想我插手,我看见你和沈开相谈甚欢,莫非你对他有私情?这倒让老夫有了个好主意,我本打算剥了这小孩的皮披在身上,如今看来,剥了你的皮倒更聪明……”
话音未落,四周一片漆黑。
小男孩只觉得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一松,身后的人没了踪影,又等了片刻,桌上的油灯再次点亮。小鱼站在桌子边,脸上沾着点点殷红的血迹,一手拿着火石,一手倒提着缩地佬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脚下踩着一具无头尸体。
“小胖墩,只是个噩梦,”小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醒了就不怕了。”
小男孩惊惧地看着她,抖抖地小声哭喊:“鬼……鬼……鬼……”
眼神一黯,小鱼抬手蹭了蹭鼻子,接着一挥袖,小男孩便两眼一翻睡了过去。
窗外桃红一片,沈开放下书卷,发现窗台上多了一个少女,正扒着窗框往屋里翻。
他轻声一笑,走过去抱住那少女放在桌子上。
“阿乐,又偷跑出来,父王会急疯的。”
阿乐展开一把九香雕花扇,轻轻一摇,幽幽清香便在整室弥漫开:“哥哥久不回家,我来找你。父王只是大惊小怪,我阿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会遇到危险的。”说着,她故作无辜地冲沈开身后的侍卫抛了个媚眼。
就见那侍卫满脸涨得通红,流下了两抹鼻血。
沈开微微蹙眉,使眼色让侍卫退下,无奈道:“阿乐,不要逗别人。”
刷的下收起扇子,阿乐噘起了嘴唇:“哥哥,我长得美是我的错啊?谁叫母妃那么美,把我也生得这么美,偶尔逗逗别人蛮有意思的。嘻,哥哥,你陪我回家吧,陆城怪无趣的。”
“哥哥还有事。”
“有什么事呀?”
“哥哥迷上了这里的梅花糕。”
阿乐笑着摇摇头:“才不是呢,哥哥迷上的不仅是梅花糕吧,想瞒住我?要知道现在母妃的黑衣殿可是我管着的……”
沈开回到桌边,拿起书,避开了阿乐探索的目光:“小大人。”
阿乐若有所思:“唉,真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素阁杀手而已,怎么能迷住哥哥……”
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哥哥在看戏。”
阿乐饶有兴致:“看什么戏?”
“素阁杀手每次接任务,都会事先服下七绝断肠散,事成之后才能拿到解药。而她一开始便被我识破了,我很好奇,为了活命,绝路上的她会使尽什么手段达成目的。”
“哥哥,这有什么意思?”
忘着窗外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沈开似笑非笑:“阿乐自然不懂,你是金枝玉叶,只需考虑如何放肆享受人间。但普通人却不得不挣扎求存,那种拼命挣扎的刹那便是人间最有意思的戏,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