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沉默片刻,小声道:“小鱼,你帮我解毒!”
“滚过来。”她说。
“我不能,手脚都麻!”
话音刚落,车厢一颠,他的身体整个朝对面弹去,撞在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上,胸口立刻被温热的血液浸透。
随后一条修长的腿缠住了他的腰,迫使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在不合时宜的场景里,沈开居然心脏猛地一跳,喃喃出声:“小鱼……”
“听好,”那个人叹了一口气,“钉魂针我没解药,噬心血我能解。我帮你解毒,报酬是,你帮我埋骨。若暴尸,我怕虫子咬我。”
噬心血的解药不是被戈得落抢走了吗?沈开想问个究竟,就听黑暗中“啪”的一声,好像小鱼咬碎了什么东西,接着她模糊道:“唇边。”
一枚飘着甜甜异香的蜡丸被柔软的唇送了过来,顶在沈开的唇瓣上。
沈开愣了愣,轻轻将蜡丸卷入口中,蜡丸上还沾着甜甜鲜血的味道,她的血。心神一动,嘴唇便不由自主地……堵住了对方的唇。
“嗯……”不知是无力还是气急,缠着他腰的大腿骤然松开。紧接着马车猛地一颠,两人的身体就一齐朝另一侧滚去。
黑暗中的小鱼已没了呼吸,没了生气。
“小鱼……小鱼……”沈开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停车!”
马车忽然慢了下来,然后渐渐地停了下来。
门打开了,戈得落拎着盏灯笼站在门口,森森一笑:“沈爷,不舒服?”
火光一照进车厢,沈开不禁抽了口冷气。天花板,车厢壁,血,血,血,沾满了鲜血,满目鲜红,粗目惊心。小鱼蜷缩在他身边,小小的一团,头发和衣服已然湿透。车里的血,全是从她纤瘦的身躯中淌出来的。
伸手探探小鱼的鼻息,戈得落冷笑道:“变成死鱼了,便宜她。”
“杀!”凄厉的声音从沈开喉咙中挤出,沾满鲜血的他双目赤红,盯着被鲜血糊了满脸的小鱼,“杀!”
话音落,几道身影从天而降,一道铁链哐啷两声不知从哪里窜出,缠向戈得落的脖子。戈得落眼疾手快举刀挡住,却连刀一起被铁链缠住,整个人被扯得飞了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五
接着几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车厢前,阿乐斜坐在一个侍卫的肩头,只瞄了车厢里一眼就扭开头干呕,侍卫急忙将她驮到一边。
医圣司千廉在斜背的药箱里找出镇魂钉的解药,上前喂给沈开,另有侍卫帮沈开解了身上的绳子。
身上麻木的感觉慢慢褪去,正常机能渐渐恢复。沈开摇了摇胳膊,抱起小鱼走出车厢。貌似找不到北似的,先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面对司千廉,道:“救她。”
语调十分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小鱼生气全无,头像软面条一样歪在半空,好像一个刚用血洗过的布娃娃。
阿乐远远的用手绢掩着口鼻喊:“救什么救呀,哥哥,快把她扔了,抱个死人也不嫌脏。”
“救她。”没理阿乐,沈开重复对司千廉道。
司千廉后退一步:“不救。”
“你是医圣。”
“医圣也救不活死人。”
沈开面无表情,轻轻吐道:“庸医。”
司千廉脸色一白:“沈开你不要强词夺理。”
“庸医。”
司千廉烦恼地抓抓脸:“沈开老子救过你好几次。”
“庸医。”
司千廉一跺脚,伸手飞快在小鱼胸口点了十几处穴道:“她中了化骨散,毒阻血脉,兴许能捡回一条命,抱她进来。”
沈开抱着小鱼,同司千廉一起三人回了车厢,关上车门。
阿乐不喜欢到处是血的地方,继续坐在侍卫肩头看手下与戈得落等人打斗。
车厢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血迹。司千廉脱下外衣铺好,让沈开把小鱼放下。然后取下身上的药箱,拿出了他引以为豪的全套器械和照明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