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朵,说你呢!刚才撇什么嘴?镜头里全是你的丑相!”
导演把矛头指向了阎小朵,她慌忙站直了身子,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导演骂的起劲儿,可阎小朵定力十足,在剧组呆的时间长了,早已练就了一身的金钟罩铁布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骂她,早就习惯了。
重新摆好机位,再一次开拍,那女主角被骂的脑袋清醒些了,终于顺利的说完了自己的台词。
根据剧情,接下来阎小朵出场。在某条小巷子里,会发来暗枪,而阎小朵饰演的丫鬟为了救先生而身重数枪,在一阵悲哀的乐曲中,伤痕累累的坠入河水中,用自己的死成全了这对恋人。
阎小朵只用说一句台词,“先生,请照顾好小姐。”
从水里爬上岸时,她还在瑟瑟发抖,今天不幸来了大姨妈,落水的一瞬,阎小朵从内心升腾起一丝悲壮。女一号虽然也有落水的场面,可人家有替身,只用拿喷壶把头发淋湿就万事大吉了,哪像她,就是面前是口油锅,也要奋不顾身的跳下去。
她随意的扯过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今天唯一高兴的是,她杀青了,从此不用再看这个獠牙导演可憎的面目。
“朵朵,那边熬了姜汤,快去喝一碗。”
场记徐姨忙乱中丢给阎小朵一句话,却令她心生感激,也许徐姨是演艺圈里对她最好的人了。阎小朵换了干净的衣裳,毫不客气的喝下两碗热辣辣的姜汤。
虽然来乌镇已有半月之久,却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个美丽的水乡。阎小朵离开了片场,游走在乌镇的小巷中。方才还细雨紧织,可现在却上了高阳。安静的乌镇又迎来了人声鼎沸的一天。
阎小朵从身上摸出那个干瘪瘪的钱包,里面只有十元钱,虽然卡里还有些,但那是回北京的路费,她不敢动用。
十元钱两串臭豆干,坐在小吃店古色古香的桌子旁,看着乌篷船载着兴奋的游客从自己面前驶过,阎小朵有些发呆。如果有一天,她挣了好多好多的钱,第一件事便是买下乌镇的一处民宿。在不拍片时,闲坐在阳光中,做做小生意,一辈子都活在如画的景致中。
想的正美呢,却是痛经了。若不是一早就跳下冰凉的河水,她也不会痛得这么严重,身上忽冷忽热,额头上却渗出细细的汗水。手里紧紧的攥着臭豆干,却是没了胃口。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一杯红糖水,那就最好不过了。显然,这不过是阎小朵的遐想。阎小朵痛得趴在桌子上,早没了先前的兴致。她的头昏昏沉沉,外面美丽的景致渐渐变成一抹虚影。早上起得太早,她有了困意,便没有顾忌的阖上了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阎小朵是被一阵嘈杂惊醒的,她迷茫的抬起头,才发现这个小吃店竟然成了拍摄场地。对方早已架起了摄像机,一群人在录制节目。摄像机前的那个戴着麦的男孩只露出轮廓清晰的侧脸,在阳光下投出一道温和的剪影。
“观众朋友们,小一今天要带大家见识一下乌镇有名气的臭豆干,别看这家店毫不起眼,可是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来了这边,千万不要忘记尝尝哦!”
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表情很可爱,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很熟悉,阎小朵打了一个激灵,心飞了起来,竟然是他,那个同样是童星出身的顾诺一。
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可阎小朵还是一眼认出了顾诺一。一部青春偶像剧,令顾诺彻头彻尾的摆脱了童星的影子。现在的他,是拥有两百万后援军的潜力新星。
时间就是如此的无情,把阎小朵推入了地狱,却令顾诺一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梦幻的天堂。
录制节目的顾诺一,嘴角旁带着浅浅的梨涡,满满的载着阳光,一点一点的揉进阎小朵的心房。
节目很快就录制完了,顾诺一的微笑转瞬即逝,薄唇勾勒出清冷和一丝疲倦,他捋顺挡在眼前的刘海,对着工作人员浅浅的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儿待一会儿。”顾诺一顺手戴上了棒球帽,低低的帽檐遮挡了那清俊的容颜。
顾诺一就是一副画,静静的绽在江南的烟水中,让时间停止,让阎小朵永远都看不够。此刻已临近中午,小吃店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阎小朵的脑袋里做了一番斗争,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了顾诺一身边,“小宝?”
顾诺一稍稍蹙眉,却还是回转头循声望去,阎小朵灿烂的笑着,“不认识我了?我是小朵啊,阎小朵。”
顾诺一的眼睛很深邃,深邃到犹如一湾深潭,他的面无表情令阎小朵的心渐渐冷却。
他还是她的竹马,可他早就忘记他的青梅。
“小一,要走了!”
工作人员站在远处的石桥上向这边呼喊,顾诺一伸了个懒腰站起,他的个子真高,有一米八五吧?阎小朵失落之余还不忘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有笔吗?”
顾诺一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她措不及防,“什……什么?”
“我说,你有笔吗?”
阎小朵翻找着自己的随身包,还好有一只记号笔。顾诺一撸起衣袖,“把你的电话写在这里。”
她有些呆傻,他在要她的电话吗?可她怎么能够用笔在他雪白的手臂上胡乱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