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都是黑社会。”吴贵在胡芒的诊所里毕恭毕敬地打着电话,“漏了一个,还有一个小孩也被带着逃跑了。”
“是吗,那就多谢林厅长了,咱工作上的事还请厅长多多关照。”吴贵谄媚地笑着,“吴明明这次发挥得不错,就是苦了刘刚兄得多忙几天了。”
“我?我不打紧,只要升官发财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人保住了。”吴贵笑道,“嗯嗯,那好,回见,回见。”
胡芒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诊所的门,让吴贵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吴贵出了门,晚风袭来,吹得他清醒许多。
正是三月中旬天气,空气还算清凉,徐徐微风总能冷不丁让人打个寒战。
吴贵看着手里几张油卡,又揣进衣兜里,仰着头往家走。
今天出来特地没开车,就想看看魔都的夜景。
都市的灯红酒绿醉人,总是能乱人心智。所以今天吴贵不想看那些醉人的东西,他想看看江边的景。
西区江边上有一条长街,灯光正好,能看江面荡漾和新来的游船。
吴贵挎着手包站在江边上,觉得附近的景甚是熟悉。
突然他的余光里有两个黑影晃了一下。他定睛一瞧,是原来消防队的李策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他们手里似乎拿着纸笔一样的东西写写画画,然后丢进了江里。
“李策?”吴贵轻声叫了一声,“干啥呢?怎么还往江里丢垃圾?”
李冠兵冷汗骤然起了一身,丢下纸笔拉着傅文就跑,压根不给吴贵多想的时间。
吴贵觉得莫名其妙,走上前捡起李冠兵丢下的纸笔想看看是什么。
“我他娘那不是李策和傅文!”吴贵突然想起李策早就改了名字,叫做李冠兵。
再看了眼纸上的文字,赫然就有李冠兵和傅文的署名。
吴贵被自己气得火冒三丈,却无计可施。
他也算想起来为什么这地方这么熟悉,当年李军就是在这跳下去的!
“他娘的,居然还敢留在魔都,那就别怪我。”吴贵咬了咬牙,怒气冲冲的在路边打了辆车,沉着嗓子对司机说道,“东区警察局。”
······
傅文已经两天没吃饱了。
他也是在跟着李冠兵逃了一个晚上才弄清楚为什么李冠兵要逃跑。吴明明显然跟吴贵有关系,那天贼头贼脑的被抓起来是跟着吴贵演了一场戏,属于是让李冠兵和洪帮的弟兄自己给自己使了个绊子,让吴贵有理由把洪帮弟兄都抓了起来。
到了警局就由不得他们辩解了,自然是吴贵说什么是什么。
何况那边还有个刘刚添油加醋,上面还有林安在保驾护航。这么一来傅兵的案子就算是被彻底撩干净了,都开了枪,还抓了人,这不是黑社会是什么?
“爸爸他。”傅文用眼神问李冠兵傅兵到底是不是黑社会。
李冠兵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顶多算是非法持有枪支,哪里有黑社会那么严重。从傅兵开始做生意到这个年头,该吃的亏吃,不该吃的亏也吃,摸爬滚打才有了这些家业,从来没用过武力。
至于这把枪,其实是李冠带过来的,留在傅兵手里算是危难之际保命用的。
“人家都掏枪了,你爸爸当然得自保。”李冠兵坐在火堆旁边拨着纸钱,“只可惜天不随人愿,让那混球走了狗屎运一枪打中了脑袋。”
傅文有些胆寒地拉住了李冠兵的胳膊。
“别怕,他们不会害你的。”李冠兵无奈地说道,“说实话让你跟着我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了,他们不会对你下手的,你毕竟是个孩子,什么错都没犯过。”
“但是他们不动我,他们的孩子也会欺负我。”傅文缓缓说道,“班上有个叫刘波的,他的爸爸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刘刚。”
李冠兵无话可说了。无论他说什么傅文都有反例堵住他的嘴。
“跟着我会死的。”李冠兵找到了最后一个让傅文自己离开的理由。
“我就你一个能依靠的了。”傅文说道,“别丢下我。”
“傻小子。”李冠兵抱紧了傅文,能感受到傅文在自己怀里流眼泪。
他感觉到自己眼角也溢出了一滴泪水,缓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