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的天空总是被灰色的乌云笼罩,不一会就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会有阳光从云层中投射在地面,像是神明偶尔的一瞥,转瞬即逝。
等待晚上的时候,乌云却又消散的一干二净,留下明亮的月光为小镇提供着微弱的光明,可是晚间的小镇隐匿在雾气之中,拒绝了月光。
阴暗潮湿的小巷深处,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子正靠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他的头微微低着,发丝和睫毛都被雾气打湿透出晶莹的水色。两手无力的搭在身体两侧,一只手戴着手套,另一只手露在外面手心处满是划痕。
男子的脸色苍白,身材瘦削,身高却不低。双目紧闭,嘴唇抿的死死的,嘴角有一丝干枯的血迹,颧骨上还有着淤青,看着就像是被人打晕了丢在这里的。
巷子内十分寂静,男子看来已经在这里昏迷的不少的时间,如果再久点,说不定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也说不定。
夜色越深,雾气越浓。
终于,他的没带手套的那只手动了动,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或许是周围实在是太过冰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男子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目光迷茫的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压抑的露出了几声痛呼。
身上仿佛要散架了一样的疼痛告诉他,他之前应该被人好好的招待过,可是脑海中一片空白的记忆又什么都告诉不了他。
男人站起身,看着雾气弥漫的小巷,谨慎的没有直接迈开脚步,也没有大声的呼喊,直觉告诉他这些行为或许会招来一些不太好的结果。
他翻了翻自己衣服口袋,想要找找有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风衣左边的口袋里放着一只黑色的皮手套,上面已经满是磨损的痕迹了,看得出来手套的主人生活不算宽裕。手套内有一个被塑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送给安德鲁·冯叔叔,希望安德鲁·冯叔叔保护好自己。
——安琪赠
看来自己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安德鲁·冯,男子想,然后继续翻找身上的口袋。
右边的衣服兜里是一个空空的钱包,只剩下了一张黑白色的合影留在里面。合影里是笑得活泼开朗的小女孩以及一个沉默的成年男子,不过看的出来,男子的眼神中也有着愉悦。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成年男子就是自己。
裤子兜里也是一无所获,男人开始翻找风衣内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口袋。
不过风衣内和其他的口袋一样,一干二净。
看来是没有什么线索了。
安德鲁·冯有些惆怅的叹气,却又引得身上不知道那哪里的伤口在痛。
看来自己之前过的有点惨,没钱不说,甚至还有仇家。
周围的雾气浓郁的看不清天空也看不清出口在哪里,安德鲁·冯只能扶着身旁不知道谁家的墙壁,一点点向前移动。
安静的雾气,昏暗的环境,漆黑的夜色。
三者结合在一起让安德鲁·冯心中一直萦绕着不安,这份不安不止来自于对自己过去的一无所知,还有对当下环境未知的恐惧。
自己是因为什么昏倒在这里的?之前攻击自己的人会不会还会出现?雾气中会有什么?
这些问题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但是迎接他的只有浓稠的雾气,和仿佛走不到尽头的小巷。
他似乎要在这片雾巷中永远的走下去,小巷中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头顶上的月光穿不透雾气只能留下一团模糊的光晕。
身体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告诉安德鲁·冯,他现在继续治疗,不然就算真的能走出去这片小巷,他也会在其他原因上死去。
终于,前方出现了月光以外的光芒,那团光正一晃一晃的接近安德鲁·冯所在的位置,目标明确的在小巷的路中央行走。
安德鲁·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停下自己的脚步,静静的等待着灯光主人的到达,毕竟那道光蓝盈盈的,不像是正常的光线。
可当那道光蓝盈盈的,不像是正常的光线。停下脚步之后,整个小巷内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他胸腔内的心跳声提醒着安德鲁·冯他现在还正常的活着,
前方一晃一晃的灯火终于在安德鲁·冯的眼中显示出了它真正的样貌,那是一个精巧的提灯,挂在一个木制的长柄上,长柄的尽头是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而手的主人还隐藏在雾气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像是察觉到了安德鲁·冯的存在,提灯的人也停下了,两个人隔着一盏灯静静的对峙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这似乎是一种隐秘的规则,在雾气中最好不要和陌生人交流。
不过这种规则安德鲁·冯是不会知道的,毕竟他的记忆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