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不可能是让他抛弃理智的源头。
哪怕是她。
何况是她。
她一旦开始了,就无法收手。
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语阳公主的心里,已经有了人,王爷若可以成全,岂不是一桩美事?”
在他松开怀抱那一瞬,她的笑容已然崩落,跟随着他走了几步,才悄声说道。
他不曾回应,脚步更无放慢的意思,仿佛不曾听到一般。
他或许早已知晓。
目送他骑马驰骋离开,穆槿宁才敛去脸色的温和,雪儿早已为她撩起轻轿的幕帘,她头一低,淡淡开了口。
“回秦王府。”
穆槿宁刚下了轿子,与雪儿耳语一句,吩咐她将念儿抱来雪芙园。
独自绕过大堂,她猝然步伐渐缓,去往雪芙园的必经之路上,早已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也该是沈樱回归的日子了。
中午阳光依旧残留夏末的热烈,她不得不眯起眸子,审视眼前的女子,沈樱身着宝蓝色华服,贵气依旧,原本圆润面庞,消瘦几分。忍气吞声回到沈家,沈洪洲也斥责沈樱太过急躁过火,她对穆槿宁的怨怼,与日俱增。
单单看着沈樱的眼眸,就不难洞察,此刻沈樱拦在半路,面色冷沉难看。
穆槿宁神色自若,朝着沈樱的方向,直直走了过去。她的平静,在沈樱看来,更是一种尖锐的蔑视。
一把抓过即将与她擦肩而过的穆槿宁,沈樱满心愤慨,旋身,用力攫住穆槿宁的领口,此处无人经过,她毫不掩饰嚣张,眸子阴冷:“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被你打败?”
“我本无心与王妃争夺,只可惜——”穆槿宁毫不示弱,按住抓紧衣领的手,眸光幽然凌厉,直直望入沈樱的眼底去,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的痛恨。“你欺人太甚。”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不过几十日不见,眼前的女子,却锋芒毕露。这样的咄咄逼人,令沈樱一瞬怒火中烧,低喝一声。
“王妃,我嫁入秦王府,可不是来等死的。”
她尊称沈樱一句王妃,只是话语之内,再无往日温婉动容的痕迹。生生用力将沈樱的手掰开,理了理衣领口的褶皱,穆槿宁的嘴角,缓缓勾勒起一道莫名笑容。
沈樱想要得到更多,活的更好,她并无异议,但如何要逼她走上绝路?!
闻到此处,沈樱睁大眸子,面色蒙着一层黯然死灰,穆槿宁不曾逃避,却是噙着笑意,温和高雅,步步紧逼,害的她却失了先机,一步也移不开了。
仿佛这名女子,背后披着万丈荣光,而绝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踩踏的微尘,穆槿宁越是逼近,与生俱来的高贵傲然,早已将沈樱打入卑微角落。
“若你不曾在燕窝中抖落麝香,何必如此心虚?”挽唇一笑,穆槿宁神色温柔,唯独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口的揪痛,只有她自己察觉的到。
沈樱面色巨变,仿佛瞬间恍然大悟,眼眶通红,嗓音尖利:“是你设了圈套,要我跳进去!”
“我的孩儿,已经死了。”穆槿宁眼神一凛,嗓音浸透酷寒冰封,视线定在沈樱的花容月貌上,她面目苍凉。“丧子之痛,你也想尝尝看是何等的滋味么?”
她已经许久不曾流过眼泪了。
不哭,却并非不痛。
沈樱的眉目之间,浑然一片仓皇失措,咬牙愤恨,想要避开她太过冰冷凌厉的目光。
“麝香的来源,跟熙贵妃有关,你死不承认,不单为了自保,更怕连累熙贵妃。”穆槿宁却已然看透沈樱的心虚,面色一沉,用力扼住她的手腕,逼得她无法逃开,只能将她的这一席话,全部听进去。“你最好日日夜夜祈祷祝愿,沈家这座靠山永不会倒,否则,别说你爹沈大人,熙贵妃,他日东窗事发,没有人能保住你。”
话音刚落,猛地松手,眼看着沈樱一个踉跄,脚步不稳的狼狈,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在塞外,她跟牛马一样做着粗活,力道自然比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远远大了。
“慢着!”沈樱暗暗呼痛,垂眸一瞥,手腕处已然一道深深红印,将宽大衣袖攸的松下,对着穆槿宁的身影,她的眼底尽是怨毒。“你对王爷,根本就没有爱意。”
穆槿宁听得清楚,却不曾放慢脚步,任由那两道火热目光,将她的背脊都烧出窟窿来。
“你心里盘算的,是后宫。”沈樱不依不饶。
沈樱不过是自作聪明。绣鞋踩在平坦小路上,穆槿宁的眼底,一片阴寒固执,仿佛比那苍穹,更无法看穿。
“你既然想要爬上高枝,那就到皇上身边去,为何要死抓着王爷不放!”见她太过坦然,沈樱更是恨意深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