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导性,虽可塑性远不及昆仑金我,但因其多产,是以为成各大门派炼制法宝的首选。按说地火玄金并不是炼制【风雷令】的最佳材料,但三清教自有秘法,经过数千年的改进,反倒成为了修行界最负盛名的十种法宝之一。
短剑与【风雷令】甫一相交,就激荡出数道猛烈的旋风,吹卷得峡谷内飞沙走石;电光闪烁,雷声隆隆作响,好不骇人。苏千羽倒是巍然不动,关天养的短剑却被反弹回去,竟比来势更为劲急。
【二百六十八、假冒的苏千羽(下)】
剑内寄有剑魂,关天养心神与剑魂息息相连,饶他罩在【十方钟】内,也感到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震,哇的一声,连连喷出好几口鲜血。
苏千羽见状,大喜道:“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又是一记【飞云掌】拍了上去。砰的一声,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十方钟】的金光之上,非但撼不动分毫,反倒震得半边身子都木了。
关天养心下默数,心知【十方钟】的威力将要消去,忙强吸一口气,稳住伤势,招回短剑,心说:“既然逃不掉,小爷就跟你拼到底!”猛一咬牙,又挺剑直取苏千羽喉咙。
苏千羽见金光散去,顿时醒悟过来护住关天养的并非什么神奇法宝,而是【十方钟】,当真是又恼又气,又暗恨自己糊涂。见关天养一副拼命的架式,挥剑刺了上来,将【风雷令】当面一封,神念动处,大喝一声:“破!”霎时间雷光大盛,轰隆之声不绝,每爆响一声,关天养就被逼退出寻丈,到雷声罢息,关天养已退到十数丈开外。浑身毛发尽卷,皮焦肉烂,就连杜友逢送他的内甲也被狂暴的雷电毁掉,也就不要说其他粗制烂造的法宝了。
苏千羽见关天养兀立强撑着站立不倒,心下不由得好生佩服,暗道:“这小子莫不成是铁成的么?半点修为也无,却能挨得起【风雷令】正面一击。嘿嘿,便是拥有两三百年修为的元婴境界修行者,不死也得重伤呢!”估算着重极门巡逻之人怕是也快赶到了,就冷哼了一声,道:“都说你身上有用不完的好法宝,嘿嘿,原来不过是仗着【十方钟】的威力使鬼。我也不想取你性命,还是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吧!”
关天养心知若不是有万宝炉护体,方才自己已经被狂暴的雷力炸得连渣都不剩了,饶是如此,浑身上下里外,也不知受了多少内外伤。此时别说是再打斗,便是维持站姿也是勉强已极。见苏千羽得胜之余并没有咄咄逼人,心下大感诧异,本想讥讽两句,奈何嘴一张,就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牵动脏腑伤势,竟痛得差点当场昏了过去。方才的雷力有一大半是被万宝炉接下的,剩下的小半里,有一半是被剑气抵消,若不然他哪里还能够站得住?
苏千羽见关天养呕血之后精神越发的萎顿,心知关天养已丧失了攻击的能力,嘿嘿一笑,道:“你既这般不识抬举,那也怪不得我了!”这才一步一步地向关天养逼。
关天养如何看不出苏千羽对自己深怀忌惮呢?可眼下他非但没了反击的手段,连自保都不能够,纵苏千羽有万般忌惮,他也是徒呼奈何。峡谷里闹出这般大的阵仗,重极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千阳山方圆数百里,要等重极门下赶到,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看眼下的情形,苏千羽分明不会让他再拖延下去,而一旦落入苏千羽手里,不但龙鳞难保,就连性命也得丢掉。见苏千羽越逼越近,他将短剑一横,大喝道:“站住!”心下却问万宝炉:“大哥,现在怎么办?”
万宝炉唉了一声,道:“你说怎么办?”
关天养说不出的烦躁,哼了一声,道:“反正我是不会交出龙鳞的。我若是死了,你们的一番努力也就白费了,看着办吧!”
万宝炉也作了怒,冷笑道:“你明知不是他的敌手,却还要缠斗,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到这时反倒赖起我们来了?白费就白费,大不了另找一个就是!”
关天养心下一寒,道:“我就知道,我不过是你们的棋子……”
苏千羽当真站住了,见他浑身处处都在流血,眼神却依旧如刀锋般犀利,顿时一怔,道:“怎么,想通了么?”
关天养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龙鳞我只得了一片,再想要第二片就算杀了我也没有。可是我若就这样死了,你三清教怕是立马就会成为修行界公敌。你最好想清楚!”
苏千羽哈哈地笑了起来,道:“是吗?杀你的可是重极门的苏千羽,干三清教何事?”
关天养也哈哈地笑了起来,鄙夷地道:“你是猪么?”
苏千羽大怒,指着关天养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猪!”关天养笑得越发的张狂,道:“你当千阳山的护山大阵是摆设么?当修行界的人都是傻子么?便是你将我毁尸灭迹又如何?重极门只消查看魂晶便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到时别说是你,三清教也难逃公道!”
苏千羽满脸狰狞,道:“我既敢假冒苏千羽在千阳山劫取龙鳞,便想到了所有的后果。你也不必用这些话来吓我,嘿嘿,更不必拖延时间,不管我能不能得到龙鳞,你也别想活!”话声甫落,探手一抓。关天养只感到一股巨力拉扯,本想挣扎,奈何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身子离地飞起,落入了苏千羽手中。
苏千羽到底是怕关天养还有什么手段,一气将其经脉和要紧的穴位全部封死,又将乾坤袋和短剑一并收了,这才挟在腑下,狂奔而去。
关天养暗暗苦叹,委实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见苏千羽有猿猴般在峡谷中飞奔腾挪,分明对地形熟悉之极,心下疑窦越发的重了,暗道:“他假冒苏大哥足以乱真,若非是对苏大哥极其熟悉的人,绝对办不到。千阳山禁制遍布,他这一路奔来,却不触动一处,三清教长于五行法术,对阵法禁制研究并不深,可见这人定是久在重极门下。各大门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门下有我的人,我门下有你的人,倒也不是怪事。怪的是这人不惜暴露身份,对我下手,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可又想到自己送重极门龙鳞一事除了李延极外,便只有许、龙、鲁三位院主知道,李延极自然是不会对旁人说起的,莫不成是三位院主无意间走漏了消息?越想越是不得要领。
苏千羽浑不知关天养体内寄藏着万宝炉和青城剑典,只以为以独门手法封住了经脉和穴位,任关天养有通天之能,也是无从施展。他却不知道原力并不循经脉运行,只要意志尚存,原力就会生生不息,按心意在体内游走。若他再知道关天养的身体经过龙血的洗礼,万毒不侵,恢复能力世所罕见,又服食过五庄观人参果,怕是会当场给吓死。
起初,关天养被浑身里里外外的疼痛折磨得差点昏了过去,在咬牙苦撑了一会儿后,就感到被雷力崩裂的伤口处痒痒的,像有好多的蚂蚁在爬。他是个惯常受伤的主,自然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的征兆,心下却纳闷了起来:“怎么会愈合得这般快呢?难不成是他还不想我死,所以用了疗伤的法术?”仔细一回想,一路跑过来,也没见苏千羽用法术,越发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感到受伤的脏腑内淌过一股股涓涓的暖流,说不出的舒服,呼吸之间也不再觉疼痛,精神顿时为之大振。暗道:“奇怪,这才多会儿?伤势怎么就明显好转了呢?”见苏千羽依旧毫无所觉,全神贯注地回避着护山法阵的机关,也不知要赶往哪里去,心下一动,暗道:“若是让他知道我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怕是又得有一番罪受,还是继续装下去,相机而动!”故意痛苦地呻吟了两声,问苏千羽这是要去哪里,苏千羽瞟了他一眼,冷冷哼道:“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便埋头继续赶路,不再置理。
又赶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天色也渐黑了下来。关天养估摸着距离相斗的峡谷已有两百余里,就在他以为这个假冒的苏千羽是不是要带着他回终南山时,就见苏千羽突地停了下来,四下里一张望,就掐起印诀,念动咒语。一阵劲急的风刮过,树林顿时被浓浓的白雾弥漫了。关天养正纳闷怎么回事,就见苏千羽前三步、左三步、后四步、右七步,站到了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前,伸手在树干上一按,就见树身从中一分为二,露出了一道洞门来,苏千羽纵身跳了进去。
在漆黑的通道里往前走了十余丈后,关天养就闻到空气里散布着浓浓的异香,闻之令人神醉。又往前走了约五六丈许,眼前豁然一亮,已然置身于一处清幽雅丽的山谷中了。
四周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归巢的暮鸟喳喳地鸣叫着,点缀着这一方的宁静。
关天养正感慨这一处所在竟比晓月湖畔的别院都还要好时,就听一女子叫道:“师兄,得手了么?”一阵香风袭来,就见一身着鹅黄衫裙的女子快步迎了上来。关天养装得伤势沉重,哼哼了两声,无力地打量了一眼貌似春花般娇艳的女子一眼,便又昏昏地闭上了眼。“呀,这便是那小子了?怎地成这样了?”女子打量着关天养浑身焦黑,浑无一片完整的衣衫蔽体,顿觉好生惊奇。
苏千羽唉地叹了口气,道:“他不成这样,我怕就得交待了!”言下竟是说不出的后怕。
女子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