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关天养不解的人,百十个僧人,竟没一个正眼瞧他一瞧,仿佛将他当成空气,不存在一般。不免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透明人。好在一名白衣老僧走了过来,冲他合什起手,“贫僧有礼了,施主驾临罗汉堂可是有事么?”
关天养暗松了一口气,不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这里是大慈悲寺了么?”话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自嘲地笑了。
老僧笑道:“正是,这里是大慈悲寺罗汉堂所属。看来施主是远客了,却不知因何至此?”
关天养这才起手合什,“大和尚慧眼如炬,晚辈确实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路来的。眼见天黑了,又找不着大慈悲寺所在,便想寻个佛窟暂歇一晚,不想闯进了罗汉堂来,打扰了众位大师晚课,实在冒昧得很!”
老僧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施主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关天养忙道:“见教不敢当。贵寺广慧大师邀我前来参与后日举行的佛欢喜日法会,不想我识不得路,误入山中,今日才走了出来。倒让大和尚笑话了!”
老僧颇为诧异,“原来是关施主,贫僧广印有礼了!”
关天养对大慈悲寺了解得不多,但还知道广字辈的都是非普通僧众,忙合什躬身道:“原来是广印大师,恕晚辈眼拙,不识尊范!”
广印也微微躬身一稽,“关施主远来,敝寺有失远迎,失礼得很!”
关天养忙避了开来,“大和尚客气了,倒是我不识得路,胡闯乱撞的,实在是无礼得很!”
广印笑道:“施主这般,倒教贫僧不知道如何措辞了。广慧师兄是敝寺菩提院首座,每一次的佛欢喜日法会都由他负责。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贫僧先带施主前往知客院安歇,待明日再与广慧师兄相见。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关天养道:“悉听大和尚安排!”
出了罗汉堂,关天养见明月已经钻出云层,泻下亮银色的光芒,照得山野一派通亮,晚风习习地吹拂着,凉沁沁的,全无白天的炎暑,顿觉心澄神朗,说不出的舒畅。
“大师,为什么罗汉堂是建在山腹中的呢?”
广印道:“山中与地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关天养先后与了然和了定师兄弟俩打过交道,两人都是和尚,但言语清白简明,从不带机锋,乍然听了广印这句话,脑子顿时有些转不过弯了。
广印见他不说话了,就笑道:“敝寺建于龙山,除了菩提院、金刚院和知客院外,皆是依山势而建。法会要后日才举行,施主明日可趁机游览一下便知!”
关天养道:“那是必然的!”一时间觉索然无味得很,就干脆不言语了。
到了知客院后,关天养被安顿到厢房。
【二百八十三、不受欢迎的恶客(上)】
洗漱完毕后刚刚睡下,就听前院有人高声嚷道:“叫那小子滚出,叫他滚出来……”好多人也都跟着叫嚣了起来。关天养正奇怪这大夜的,怎地有人敢来大慈悲寺的知客院闹事,就有人断喝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知客院,都给我退出去!”音量之宏,有如平地一声炮响,震得屋瓦嗡嗡作响。
那些吵嚷的人并不听,而是喊道:“道净师伯,把那小子叫出来。他祸害了重极门不够,又来祸害我们大慈悲寺么?”“是呀,道净师伯,不能让这小子留在我们大慈悲寺,让他滚!”“我们不要他的龙鳞,他也别想要我们大慈悲寺来庇护……”乱声八糟的声音里,夹杂着说什么的都有。
关天养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怒。他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些人说的是自己了!
当即翻身跳起,匆匆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往外冲去。见十数名白衣僧人将数十名身着俗家打扮的汉子拦在了二进院门外,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没想到的是那些俗家打扮者中竟有人认得他,见他走了出来,激动地嚷道:“他出来了,出来了……好小子,你还敢出来,滚下龙山去,滚下去!大慈悲寺不欢迎你!”最为激愤的一人甚至越过了众僧的围堵,朝关天养扑了过来。
道净大为震怒,喝道:“褚明,你要干什么?”探手一抓,一道似有似无的爪印飞向那汉子。那汉子端的也有几分了得,凌空身子一扭,挥掌迎着了爪印,砰的一声,那汉子上身猛地一晃,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才站稳。却是气血翻涌,脸膛涨得通红,颇有些惊惧。众人见道净出了手,都吓得噤了声,你望我,我望你,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道净冷冷地盯着禇明,已是无明大动,“禇明,关施主是监寺师伯邀来的客人,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目无监寺师伯!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通通送去戒律院?”
关天养不禁冷笑一声,暗道:“也不知这些人是谁招来的。看来大慈悲寺上下清楚得很,我一到来,将会给他们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哼,既怕麻烦,又为什么要请我来呢?”不禁猜测起了广慧的用心。
褚明缓过了气来,将脖子一梗,“道净师叔,我们可没有藐视监寺的意思。只是这小子是个祸害,他爱去哪都行,总之不能留在本寺。师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