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压了回去。
方天戈的惊呼声也随之传来,“佛骨舍利塔么?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白龙盘膝之下,瞑闭双目,双手合什,虔诚地唪诵起了佛经。佛像越升越高,越升越大,仙灵之气氲氤,异象层出不穷,道不尽的气象万千。
俄尔,一座高三尺许、底座直径约有七寸许的金塔从白龙的顶门缓缓升出,佛光也越发的炽强。大佛身上但凡有一丝一缕的黑气溢出,顷刻间就被化尽了。虚空之中,诸菩萨、诸罗汉、诸天神将的幻影按班侍立,朝着金塔恭敬执礼,梵唱之声响彻天际。
众僧莫不虔诚礼拜,息心诵佛。
方天戈的声音又传了来,“大师兄,难道你就不知道,鬼魔破印而出之势已不可能,别说是仙器,纵是神器怕也难阻挡……小心!”便见他如疾风般卷扑而来,伸手去抓白龙。
广印怒吼道:“好贼子,欺人太甚!呔!”吐气扬起,全力一掌望方天戈当胸击去。
方天戈浑似没有看到,不闪不避,一爪扣住白龙的胸襟,猛力抛甩了出去。广海等人也都奋起身来,出拳的出拳、出掌的出掌、出指的出指,皆不惜性命地向方天戈攻击。
方天戈腰身扭动,堪堪避过了广印的大金刚神掌,却没能避开广海的般若掌和两记灭神指,霎时间身上金光大盛,脸色也在顷刻间连变了数变,闷哼一声,呛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可他并没有就地发起反击,而是大吼一声,“走呀!”双掌望前一推,一股巨力海啸般涌出,将广字辈众僧和昏迷中的关天养远远地掀了出去。
至此时,众僧方才看到,一道紫雷正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向白龙方才盘坐之处。
【三百一十、天意】
紫雷是是天雷中等级最高、威力最强者,一旦被其劈中,别说是普通人,便是下三阶的神仙怕也难逃神魂俱灭的下场。
众僧这才明白过来,方天戈不是要谋害白龙,而是为了救下白龙的性命。
不过如此一来,他却难逃被紫雷劈中的下场。
眼看着紫雷就要落到方天戈头顶,红光一闪,方天戈便消失不见了。轰的一声,紫雷命中大佛手指,石屑纷飞,巨大的佛指也被当场炸飞。原本被佛光镇住的魔气再次溢出,较刚才猛恶了不知多少倍。
众僧见此情状,实在不能明白天雷为何不降伏魔气,反而助纣为虐,破坏封印的修复,从而为鬼魔的破印而出制造了最佳的机会。
若说封印被破坏是人力所为,那鬼魔破印而出就是上天所为。
看着雄伟的大佛在黑气中像沸水中的蜡般一点点地融化,众僧说不出的悲楚,俱一齐合什,高宣佛号。
方天戈在不远处显出身形来,胸前已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但他气势依旧不减,嘿嘿地冷笑道:“你们虔诚信仰的佛呢?在哪?鬼魔破印而出,有多少信众,多少人为此而永不超生,佛为什么不现身救世?”
有的没悟透最后关节的僧人莫不茫然自问:“是呀,佛无处不在,慈悲济世,为什么此时却不现身,以大神通封印鬼魔,却要任它破印而出,为祸世间呢?”
白龙等深悟佛法之人却晓得佛不是万能的,世间一切缘法皆有因果,非佛所能改变。只是眼前这一幕委实太过壮烈了,不但毁了他们的心血,也将龙山祖师、将大慈悲寺的心血尽数毁了。若是天雷不能降灭魔气,天下从此将会多事,人间定会沦为地狱。
白龙心下沉痛,恨不能以死为祭奠这场空前的灾难。
方天戈却出声提醒道:“佛骨舍利塔是仙器,此刻祭起,固然能镇住魔气,却也会引来天雷的攻击。这道理他们不明白,大师兄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白龙怆然一笑,“不尽最后一分人事,如何才能明白天意?”
方天戈冷笑,“其实你早知道结果。这又何苦来着?”望了望天,叹道:“趁着天雷还没有发威,赶紧走吧。若还一味坚守,非但无益,还让大慈悲寺数千弟子惨遭屠戮。大师兄,你是深悟佛法之人,有些道理不需要我来讲你也该明白!”
白龙点头道:“是,我明白!”
方天戈拱手一揖,漠然地道:“如此最好。战场上见吧!”身子纵起,化作一道红光,消逝不见了。
广平见白龙就这么让方天戈走了,惊诧莫名,问道:“大师伯,为何,为何将他放走了?”
白龙没有搭理广平,而是看了看广印怀中的关天养,叹道:“我等百死不足惜,可是关施主,哎……”
众僧皆看出来了,关天养在修复封印时被天雷之威所袭,不但经脉尽断,就连神识也遭到重创,微弱不堪。若非他体内寄藏着两个来历不明的事物,而这两样事件的道行又非同小可,这才将他本命元神护住了,不然纵他是不朽金身,也定然落得个灰飞烟灭之下场。
好在性命保住了,余下的也可从容再议。
就算封印被毁,鬼魔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破印而出的,更何况头上还有滚滚天雷,任何影响力量平衡的事物在百里范围内出现,都会遭到天雷的攻击,比如佛骨舍利塔。
白龙等人原本以为他们有充裕的时间下山与门下弟子会合,不想没走出多远,形势突变。魔气冲天而上,天雷也滚滚落下,两相交战,龙山沦为魔域。教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得拼着性命与天雷魔气硬扛。
众僧原本打算经由前山下山,再与等候的众弟子会合,一并撤往嵩山下院。不想前山魔气与天雷斗作一团,凶险万分,但凡一切生灵皆被摧毁,无一能够幸免。无奈之下,众僧又只得选择相对较为安全的后山下山。行至天女谷时,便被魔气所包围,历时六个时辰的苦战不得脱身,眼看着多人伤势沉重,再不突出重围,便是被魔化,也会死于天雷之下,白龙只得冒着性命之危,祭起佛骨舍利塔,引来天雷,使得天雷以魔气相争相斗,这才乘机脱出身来。
从天女谷出来,众人极尽小心,趋避着魔气而行,好不容易才到得山下,脱出了最危险的范围,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行人中,广平修为最低,数遭天雷轰击,不但经脉尽伤,元神也受到震动,情况最是危急。若不再加以疗治,纵是性命保住了,修为也会大损,终此一生,怕是也再无机会证得菩提道果。
白龙看了看天,便对广印道:“你且先带人去前山支援,待我寻个地方稳住广平和关施主的伤势,随时便赶来!”
广平强撑着道:“大师伯,我的伤不要紧,还是赶去支援前山要紧!”受伤的多名广字辈僧人皆说伤势无关紧要,还是支援前山为上。
白龙却说:“支援前山重要,救治你们也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保住了,重建寺院也不是难事!”
广印等人听他如此说,皆深受教诲,分派一番人手,没有受伤或是受有轻伤者,皆与广印一道赶往前山支援,伤势沉重者随着白龙一起行动。广思见白龙身边没个护卫之人,便提议自己留下充当护卫,以备不测。广印、广海等人也都同意。可白龙却说:“不必多说了,前山更为要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都去吧!”众僧见他如此坚决,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