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封印之台上后,关天养仔细地查看了每一块方砖,就说:“玄武宫的功课做得很扎实嘛,也没见有魔气外泄的迹象!”
了然道:“玄武宫做事从来一丝不苟,纵是再挑剔的,也难以寻出毛病来的。他们还有片刻也就下来了,你这又何时开始?”
关天养掐算了一下时辰,说道:“他们至少还有三个时辰才会下来,着什么急?对了,了定老和尚呢?”
“他么……”了然道,“自然有他的事去忙!”
“忙什么呢?”关天养不解地道,“他的腿脚又不方便,我都替他担心生活怎么自理?”
这时,方砖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化,清光闪烁,很是壮丽。变化尚未完成,地底也传来了阵阵轰响,岩浆也随之喷发。
了然唉地叹了一声,说道:“你呀,总是爱管闲事,不然哪会惹出这许多事非来呢?”
关天养盘膝坐了下来,笑道:“脾性已经生就了,改也改不过来,有什么办法?对了,大师可知道两年前的地震是怎么回事?尸毒又是打从哪里来的?”
“地震既是地脉运行所致,也有人为诱发的因素。”
“果然是有人使鬼呀,不知有没有把这恶贼给抓住?”
了然摇头道:“此人修为精深,又聪明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抓住?但多行不义,将来总是难逃公道的!”
关天养嘿嘿一笑,显是对了然的话不以为然,说道:“你也知道,我在送慎明回九华山的路上遭遇到一个恶人,他自称圣尊,专会炼制尸人。后来被杜大先生打跑,逃离了五梁山,不知所踪。我一直怀疑他藏到了灵泉山中,奈何我也找过了,杜大先生和各派前辈也来找过了,都没有收获……”才说到这里,了然就打断道,“这些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倒是一直念念不忘?”
关天养被呛得一愣,半晌才道:“怎么没有关系?我差点死在那妖人手里,这仇能不报?”
“你要报的仇多了去,何止这一桩?”
关天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然又问道:“怎么,还不开始?”
“大师……”关天养似得差点七窍冒烟了,好不容易将怒火压了下去,问道:“我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说到这里,脑子里顷时闪过一个念头,嘴上也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老实说,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得到了通天鉴残纹?”
了然神情有些无奈,“事实上通天鉴确实能克制魔气,绝非我捏造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通天鉴残纹能够克制魔气的?你既没见过通天鉴残纹,又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关天养本想将胸中的怨气、怒气和怀疑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可在看到了然摊开手掌,展示给他看的东西后,不由得闷哼一声,呻吟道:“这,我,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抬起手来,却连揉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了然展示给关天养看的不是什么妖邪之物,也不是什么奇诡法宝,而是一块通天鉴残纹:半寸许长,通体墨绿,全无出奇之处。若不是关天养已得了四片,且几乎天天把玩着研究,怕是也不能一眼认出它是什么来。
“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了然扬手将通天鉴残纹抛给了关天养,全没半点惋惜之色,继续平静地说道,“鄢奚飞升那日,我便知道你得到了通天鉴残纹。它虽是神器,对我来说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
关天养渐渐回过神来,摩挲着这一小片通天鉴残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那你这一片又是从哪得来的?就在这极阳之眼里吗?”
“不!”了然摇头道:“是了定师弟给我的!”
“老和尚?”关天养真来越吃惊了,“他又是从哪得来的?”
了然无奈地笑了起来,“看来你不把根底都刨出来,是不会甘休的了?也罢,反正还没到时辰,我便说与你听就是。这一片残纹也非了定师弟得到的,而是他的徒弟。这人你也认识,他原是商县县令,姓骆,名琳……”
关天养已经没法子再表达自己的惊讶,只是摇头苦笑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么?”
“哪里就说得上巧了?”了然说道,“骆琳的妻儿落在了阿留古手里——也就是你说的圣尊——为了救他们出来,骆琳是连性命都不要了,可是他那点本事,又怎么是阿留古的对手?第一回被你救了,第二次眼看着就要尸化的时候,恰好被师弟遇上,又救回他一命。得知了他的经历,师弟也很感慨,就将他收录门下,授以佛法。后来他得知阿留古逃回了苗疆,就一心要追去,说纵是死也要与妻儿死在一起。师弟不忍他一个人去犯险,就陪他一道去了。不想阿留古并没有回苗疆,他们也是空跑了一趟。苗人们听说阿留古没有死,又在中原生事,都很惧怕,纷纷向他们打听情况。有位苗人长老在与骆琳长谈了一整夜后,就把这块残纹送给了他,说兴许对他有用,却没有说有什么用。骆琳只当作寻常礼物收了起来。在他们匆匆从苗疆赶回来时,九夏城被地震摧毁,尸毒也大规模地爆发。”
关天养听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通天鉴残纹怎么会在你手里?骆大哥给你的么?”
“你着什么急,听我说完便知道了。回来之后,骆琳便去清剿僵尸,结果不敌阿留古,幸得有它护身,才捡回了一条命来。不想阿留古认出了它的不凡之处,就要骆琳拿他去换回妻儿。骆琳万没料到得来极易的一件东西竟会被阿留古如此看重,也没去想它到底是什么,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