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前后一共十几个房间,大部分都是空的。
有好几个库房似的,堆得满满当当,理得整整齐齐,也看不出放了些什么。
卧房就两个。
一个是颜心住的,一个是景元钊的。
景元钊自己的卧房,并没有颜心想象中的简陋,一屋子实木家私,奢华又繁复。
可看得出来,他并不常住,卧房不上锁,床单被罩簇新,衣柜里只两套换身的军装,全是长衫、洋装等。
没有书架。
桌面上零星几本书,全是誊抄版,简化出来的兵书。
——太复杂的,他估计不耐烦看。
“白霜说得对,不管是将军还是大夫,都是捡了金矿来炼,是天生的。”颜心想。
景元钊前世那些功业,证明他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都属于天才一流的人物。
谁能想到,他看个兵书,还需要先生替他简化好,他才愿意读?
书不需要读太多。若有这方面的天赋,战场上、政局上滚几年,就什么都懂了。
理论知识,只是给自己学到的,做个书面总结罢了。
正如颜心他们家,从小那么多堂哥和她一起学医,独独她能学成。
大堂哥是顶门立户的长孙,祖父教导他最用心,几乎可以用“呕心沥血”来形容。
大堂哥学了快十年,偶然考功课,让他开张药方,居然有“十八反”,差点把祖父气吐血。
——这些事回想起来,己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了。
颜心前世养在祖父母身边,用心背医书、学脉案,很是忙碌,和自己的父亲继母、家里叔伯兄长姊妹等,都不太熟。
今生,她除了叫程嫂每个月去看望自己祖母,抽空回去祖母那边坐坐,也跟娘家众人不往来。
娘家孩子多,亲兄妹也感情稀薄,更别说堂兄弟姊妹了。
颜心正想着,外面有了汽车的声音。
她还以为景元钊回来了,待要下楼,却听到了女佣很是惊讶的声音:“柔贞小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声音极大。
这是给颜心传信号,可看上去那么自然,像是被盛柔贞吓一跳。
颜心微微咬唇。
她没有再下去。
盛柔贞不喜欢她,她就不会死死拽着前世那点稀薄的恩情不放,非要和她结交。
两个人,以后相安无事是最理想的。若做不到,颜心也会一视同仁反击。
她没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