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他留了一封信给我。”
“一封信?”
“是的,你念吧。”于是男爵夫人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德布雷。
德布雷然后开始读信沉思了一会儿,象是在猜测那封信的内容,又象是在考虑,不论那封信的内容如何,也想先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几分钟后他无疑已拿定了主意,那封使男爵夫人心神不定的信是这样的:
“我忠实的夫人:”
德布雷毫不思索地住口,望一望男爵夫人,男爵夫人羞得连眼睛都红了。“念吧。”她说。狄布雷继续念道: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失去你的丈夫了!噢!
你不必惊慌,只是象你失去女儿一样;失去他,我的意思是,我正在三四十条从法国出境的大路上。我这样做应该向你解释,你是一个能完全理解这种解释的女人,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所以,请看仔细:今天,有人来向我这儿提取五百万的款项,那笔提款支付了,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来向我提取一笔同样数目的款项,我请来人明天来取,我今天出走就是为了逃避明天,明天是太不好受了。你能理解是吗,夫人?“我说你能理解的原因是,因为你对于我的财务是象我自己一样熟悉的。甚至我以为你更清楚,因为在我那从前还非常可观的财产中,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而你则不然,夫人,我肯定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女人生来就有万无一失的本能,——她们甚至能用自己发明代数公式来解释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我,只懂得我自己的数字,只要有一天这些数字欺骗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是否奇怪我的失败来得这样迅速吗?我的金条突然融化烧掉,你可曾觉得有点迷乱吗?我承认我只见了火,但愿你能从灰堆中找到一点金子。我带着这个宽慰的念头离开了你,我审慎的夫人,我虽然离开了你,但良心上却并无任何遗弃你的内疚。你有朋友,和那我已经提及过的灰烬,而尤其重要的是我急于归还给你的自由。关于这个,夫人,我必须再写几句解释一下。以前,当我以为你还能增进我们家庭的收益和女儿的幸福的时候,我达观地闭上眼睛,然而你却把那个家庭变成一片废墟,我也不愿意做另一个人发财的垫脚石了。当我要娶你的时候,你很有钱,但却不受人尊重。原谅我的直率,但既然涉及到你我之间的事,我看我似乎并不需要闪烁其辞。
我增加了我们的财产,十五年来,它持续不断地增加,直到意想不到的灾祸从天而降,以坦白地说,关于这场灾祸,我没有任何过错。你,夫人,你只求增加你自己的财产,你已经成功了。所以,我在离开你的时候,仍让你处于我娶你时的境况,——有钱,但却不受人尊重。别了!从今天起,我也准备要为自己而努力了。你为我做出了榜样,我会照着这个榜样去做的。
你忠诚的丈夫,——腾格拉尔男爵。“
当德布雷读这封长信的时候,男爵夫人始终看着他,他虽然竭力控制自己,却仍禁不住变了一两次脸色。读完信以后,他把信叠好,恢复了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样?”腾格拉尔夫人焦急地问,她的焦急心情是容易理解的。
“怎么样?夫人?”德布雷机械地反问。
“这封信你有什么想法?”
“噢,简单得很,夫人,我想腾格拉尔先生走时是有所猜疑的。”
“当然罗,但你要说的,就这一句话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德布雷冷冰冰地说。
“他走了,——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噢,夫人!别那样想!”
“我对你说他是决不回来的了。我知道他的个性,凡是对他自己有利的,他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我对他还有用,他会带我一起走的。他把我丢在巴黎,那是因为扔下我对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有利。所以,他一个人走了,我是永远得自由了。”
腾格拉尔夫人用祈求的表情最后说。
德布雷并不回答,使她仍处于那种焦急的询问态度。
“怎么?”她终于说,“你不回答我?”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我正要问你我该怎么办,”男爵夫人心情紧张地说。
“啊!那么你希望从我这儿得到忠告?”
“是的,我的确希望你给我忠告。”腾格拉尔夫人急切地说。
“那末,假如你希望我给您忠告,”那青年冷淡地说,“我就建议你去旅行。”
“去旅行!”她吃惊地说。
“当然罗,正如腾格拉尔先生说的,你很有钱,而且是自由的。按我的意见,腾格拉尔小姐婚约的二次破裂,腾格拉尔先生失踪在这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