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的脑中乱到了极点,大部份是因为G的惨死所引起的,小部份是我想到殷嘉丽这个人,何以这样没有人性,我也想到了符强生,在符强生的心目中,殷嘉丽是一个天使,在我的认识中,殷嘉丽是一个魔鬼,然则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呢?
由于我的脑中乱得可以,所以我根本未曾想到逃走这一个问题。我只是想静一静,让我混乱的思潮,得到一个整理的机会。
所以,我一进了那间暗室,摸索著向前走出了几步,便在地上坐了下来。
我刚一坐下,室内突然大放光明,在强光的照射下,我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本能地扬起手来,遮住眼睛,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在我的面前,站著三四个人。
我只来得及看清我面前有人,至于他们是何等样人,我却没有机会看得清楚了。
因为就在此时,我听得“嗤嗤”之声大作,一阵阵水雾,向我照头照脸喷了过来,而那一阵阵水雾之中,充满了强烈麻醉药的味道,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强光像是在不断地爆裂Qī。shū。ωǎng。,变得更强、更强,终于,倏然又变成了一片漆黑,而我也在这时昏迷过去了。
我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用来麻醉我的麻醉剂一定是十分强烈的,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绝对无法知道。
我只知道,我渐渐感到了口渴。我像是在沙漠中一步又一步地涯著,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源,但是却全是海市蜃楼。
度过了那一段半昏迷的时间之后,我渐渐地清醒了,但是我仍然感到口渴,我的耳际多了一种“轰轰”的声音,我只觉得身子似乎有著轻微的摇晃。
我陡地睁开眼来,在第一眼,我还不能肯定我是在潜艇还是在飞机的舱中,但是我立即看到了小窗外的天空。
天空是深蓝色的,像一块硕大无朋的蓝冻石,而星星恰如冻石中的花纹。我知道自己是在一架飞机之上。我试著转动身子,飞机上不止我一个人,在我的面前,也有一个人坐著。
那人的头平垂,显然还在昏迷状态之中,我一眼便认出他是陈天远教授!
我连忙俯身过去,抓住了陈教授的肩头。
但是也就在此际,在我的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要乱动!”
那声音硬绑绑地,听了令人极之不舒服,我直了直身子,那声音又道:“也别转过身来。”我只得坐在位子上。我的身子虽然不动,但是我的脑中,却在迅速地思索著。陈教授还昏迷不醒,但是我却已经醒过来了,这说明了甚么呢?
这说明了我的醒转,在使我昏迷的人来说,乃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我之能够在飞机未曾到达目的地之前醒来,那是我平时受严格中国武术锻炼的结果。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使人有忍受外来压迫的力量,这种力量,有时是近乎神奇的,这便是所谓“内功”。
由于我是具有这种力量的人,所以麻醉药在我身上所起的作用,便要减弱,而我的昏迷时间,也因之缩短。我可以肯定,劫运我们的人,本来一定算准我们是到了目地的之后才能醒转来的,但是我却在半途中醒了!
这是一个意外!
我将怎样利用这一个意外呢?
我略略地转过头,又向窗外看去,窗外白云飘飘,飞机正在高空之中。我从机翼上,辨认出这种飞机是美国制造的军用机。这种飞机在美国人来说,已经觉得十分陈旧了,因此便用来作为援外,受惠的大多数是一些小国家,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殷嘉丽的国家所派出来了。
我一面想,一面讲话。
我也同样以冷冰冰的声音道:“朋友,你在命令我不要动,你当然是有武器在威胁我的了。”
那声音道:“你说对了。”
我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在飞机上,你是不能开枪的,这几乎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了。”
那人冷笑了几声,道:“你可以转过头来看一看。”
那人就算不说,我也准备转过头去了。我回头看去,只见在我的身后,偏右方向,有两个人坐看,这两个人全是那四个神枪手中的人,由于其中一个始终未曾出过声,所以我一直以为身后只有一个人。
我一看到有两个人,便自怔了一怔。接著,我便看到了他们手中的武器。第七部:六个怪物的产生
那绝不是我刚才所说的“手枪”,而是一种硬木制成的小弩。
在小弩的凹槽上,扣著一枚小箭,箭头漆黑而生光,一望便知道上面涂了十分毒的毒药。
弩的弦被拉得十分紧,那是极具弹力的生牛筋,而扣住弩弦的,只不过是一个小木塞,只消手指一拨,木塞跌落,弩弦便弹直,小箭也曾向前射去。
而从这两个人所生的角度来看,小节如果射出,将毫无疑问地刺入我的体内!
而那两只小木塞,只不过是塞在一个十分浅的凹槽中的,木塞因为弩弦的紧扣而歪斜,大有可能,因极轻微的震荡而脱落,甚至可能无缘无故,忽然脱落,而我也就糟糕了。
我立即转过身去,只觉得头皮发麻,毛发直竖!
在我的身后,传来了那两个人的怪笑声,我一声也不敢出,只是心中保佑著,那两人不要一面笑,一面身子发震而将弩弦的木塞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