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名没想到他会起了这样心思,忙道,“这可绝对不行。如今兵荒马乱的,你要是为了自家生意跑跑也就算了,但要是为了我家的生意出去,路上有个磕磕碰碰的,我可怎么向你家里交待?世荣,你说是不是?”
他递个眼色过去,原是想让儿子帮他说话,没想到陶世荣想想却道,“爹,要不让大哥跟我去吧。”
看陶宗名要急,他解释道,“爹您听我说。如今虽然还没打过来,但路上并不太平,您到底上了年纪,上回生病到如今才养好,再出去折腾实在不合适。不如就让大哥跟我一起去做个帮手,我们到底年轻,万一有事,跑起来也能快些。爹您要怕我们年轻不懂事,不如派个得力管事跟着,不就行了?”
陶宗名再看儿子对他递过来的眼色,有几分明白了。
如果有他派的人,谢子左再想占他家的便宜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了。再想想如今兵荒马乱的,让他出去冒险,肯定没有留在家里安稳。
这个大儿子虽跟他平素有些不和,但总不至于帮着外人来坑自家。反正这回要卖的货都是家里的陈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便是亏了也不必太心疼。
这么一想,陶宗名倒也觉得可行了。
尤其回头去跟陶老夫人商量之后,她也觉得陶宗名留在家中坐镇,比出门强。
“你若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们一帮子妇孺,万一真有什么事,谁也不好往外头走动,倒是你留下比出门强。就算那姓谢的小子想搞点什么,就凭他那点子道行,也捞不到太多东西,由他去吧。”
陶宗名这回一听,彻底下了决心,“那不如让管家跟他们去吧,有个老人跟着,也能说得上话。”
这事陶老夫人没意见。
陶管家虽是半路投到陶家来的,却是受过陶家救命之恩。极为忠心,要不也不会改了陶姓,在他家一干就二十多年。
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只是陶老夫人特意让谢子晴也一起去。
老太太精得很,谢子左要是有什么小心思,别人不好管,他妹妹总是好管些。要是闹得太不象样,谢子晴首先就得说话。
再一个,自谢子晴回来,就成天抱着儿子不撒手。陶老夫人好不容易才跟重孙建立起的感情。可不想就这么被破坏掉了。
所以把这个障眼的孙媳妇打发出去,还可以美其名曰,让她也学着当家理事。
可谢子晴哪里愿意管这些?
她给侯亮弄出的妇科病还一直没治断根呢。原想借着儿子在身边,多要点钱,好抓药看大夫,可老太太这么一弄。硬是把她逼出了家门。谢子晴心中忿然。倒也想着要从这回的生意里捞点好处了。
要说陶世荣同意带她们兄妹二人出来,也没安好心。
陶宗名想发战争财,他更想发。
潞州城的枣酒铺子生意停了,他手上就没了进项。回来若想从陶宗名手上要钱,就得看人眼色。
要是陶宗名跟着去了,那他只有当伙计的命,半点心思没得想。可只要他不去,陶世荣就总有办法捞些好处花花。
所以他和谢家兄妹虽是各自怀揣着各自心思。但却是有志同心的想捞钱。至于唯一一个从中作梗的陶管家,三人心中打着一样算盘。到时得了好处,多分些他,不就完了?
陶管家原还指望陶世荣能帮忙下人说说好话,没想到这家的爷俩全钻进钱眼里了,那他还有什么办法?
等陶家那些想告假的下人们得知消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样兵荒马乱的,也不让人回家看看,这样的主家,未免也太心狠了吧?还要他们跑外头去做生意,谁还肯尽力?
于是,等叶秋和徐三思带着伙计,还有仙人村的乡亲们拖着酸菜赶到宜平的时候,生意还没开张,就遇到陶家这一帮子人了。
这是应该叫冤家路窄,还是叫冤家路窄呢?
“村长,咱们走,换个地方。”连升带着车马行在八角镇拉生意,可没少吃陶家人的闷亏。有几回来找茬的,他一直怀疑背后是陶家人在捣鬼。所以瞧见陶家人来了,就不愿意跟他们往一处凑合。
可叶秋不干。
这宜平的集市虽然很大,但来赶集的人也非常多。想要占个好位子可不是容易的事,她们初来乍到,好不容易得了个还不错的地方,要是再换,还不定能换到什么地方呢。
所以叶秋是坚决不让的,要是看不惯她,陶家人怎么不走?
可看她停在这里,那谢子左也不肯走了。
出来做生意,还能遇上美人,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他肯错过才怪。
“咱们也别挪地方了,就在这儿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乡亲,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谢子左的提议,说实话没人愿意听。可大家都默契的不作声,因为眼下毕竟还是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