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实体的处理手续很繁杂,需要法务、投资、财务几个部门一起协调完成。廖驰提了提时间表,让他们尽快往前推。
说得差不多,小穗问:“德昭的合同你看了吗?”
“没看,怎么了?”
“我看德昭指派的律师是方丛师姐,你觉得,她需要回避吗?”
小穗做事习惯把问题提前说清楚,看到合同上的律师名字时,由不得她多想了一些。
涉及老板的公事私事,混在一起,她担心两人过去有芥蒂,没法再合作。
“为什么回避?”
小穗直说:“我还是和你确认一下,毕竟当年你们闹得挺不愉快的……”
这个说辞客气多了,老实说他和方丛当年的分手堪称悲壮,甚至极其惨烈。
“不愉快在哪?”廖驰自嘲,“我被人甩了?”
自揭伤疤,看来是心里的坎早过去了?小穗怕他面子过不去,多说了几句。
“谁大学没有失过几次恋呢,分分合合很正常。不过好像你出国没多久,也就一两年吧?她也跟着出国了,去的同样是美国。”
她看廖驰脸色隐隐发白,尾音越拉越低,“是去,找你了吗……”
当然不是。廖驰咬牙,垂头翻合同,好半天才说:“知道了,我再想想。”
隔天,同一个问题,方丛打电话过来,也问廖驰。
公事公办的语气:“听法务说委托合同还没签,我想问一下,是因为——我需要回避吗?”
廖驰问:“回避什么?”
“利益冲突的问题。后续需要律师出具独立意见,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冷冷一笑:“顾虑?我们有什么关系?”
方丛听他语调不大对。每回他用这样平到没有波澜的语调说话,一般都是心里气到一个临界点了。
“方律师想多了,我们没关系。”
他停顿,“睡过两次算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利益冲突?你是律师,你应该比我懂。”
方丛多少年没被人这样直截了当地折辱过了。听他说完,全身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心中一阵阵抽动地刺痛。
她十分后悔听了童总的话,打电话催合同。周期短时间紧,合同不签他们不好进场。
片刻,她干干地回:“是,我知道了。”
甲方还是甲方,脑子里这根弦她还有。
她急着收线,廖驰却比她更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他气什么。被嫌弃得像廉价大白菜的人,是他吗?说得像是没脸没皮、随便倒贴对方的人,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