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死才能死得彻底,死得干净,即使是死了,魂魄也跟着不复存在。
现在我才惊觉,这样的死法甚好,虽然过程痛苦了些,但心上的痛苦……胜它百倍。
隐约间,我听到有笛声响起,笛音悠悠,宛若天籁,只是还未待我回过头去看,我整个身体就掉进了冰寒刺骨的阴河里。
原本以为,我一掉落下去那些恶灵就会扑上来。可是并没有。
冰凉又散发着恶臭的水涌入我的耳?,顷刻便夺走了我所有呼吸,我没打算挣扎,任由自己往下沉……
又只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道便将我从水里拉了出来,那时我已是昏昏沉沉。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背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我吐出一大口水,嗓子被污水呛得生疼,咳了好一会儿,才微微转过神来。
刚睁开眼,就对上君墨清冷中又带了几丝愤懑的眸眼:“你是想给自己一个痛快是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会让你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如何夺下楚倾玄的东都冥府!”
我剧烈地咳嗽两声,睁着迷蒙的双眼,无所惧意地看了他一眼,凄凄笑了笑:“你随意。”
死不了,那便苟且地活着。
定定地看着我。他敛去眸中的异光,薄唇微勾,指尖轻拂过我湿淋淋的头发,动作很柔缓:“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喉咙又是一阵干哑,我咳嗽了两声,看他的眸光既陌生又熟悉,踹了一口气,我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还记得那个黑衣人吗,当初你为了救我被他打伤,我的脸……也是被他毁了的。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是这世上最变态的魔鬼了,现在我才发现,你的变态毫不亚于他。”
说至后面那话时,我已是咬牙切齿。
由于喝了太多的忘川河水,我感觉整个腹部都像活在烧一样,很难受。
可君墨听着我的话,他完全是一脸懵逼的感觉,他好像的确是不记得与我有关的一切事物了。
他清冽的眸光滞了滞,不以为然地笑道:“或许那是你从前根本就不了解我,我要将你锁在身边,直到让你看清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冷下眸,他将我抱起来。大步往回走。
他的身体依旧冰凉的厉害,可是我感觉不到一丝安全感,我甚至随时在担心,我会突然从他身上掉落下来。
“你说的那个黑衣人是谁?”他目光盯着前方的路,忽然问道。
“不知道。”我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不知是被阴河之水泡过了还是太多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缘故,看着头顶之上阴沉的天空,我在眼冒金星。
回到府邸,他将我放回房间就走了,不一会儿,就有纸人拿了一套衣服来递与我,是套颜色较素的古装。
来到阴间这么久,我从来都是穿自己的衣服,可是来到西都两三天了,我还未曾换过衣服,因为所有的家当都存在东都了,我甚至连保命的东西也仅仅只有几张符纸。
第一次穿古装,心里多少有点小激动,因为我一直觉得古装很美,不过细细一想,我好像……在哪已经穿过了。
是和倾玄成亲那日。
现在想来,仿佛是梦一场,缥缈又遥远。
如果当日不是君墨,我们已经行了成亲之礼了;如果当日不是君墨,到如今也是没有人能拆开我们的。
君墨,君墨!我紧咬着唇,望着镜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我仿佛看到了梦里的洛颜,一样的眉眼,就连忧伤起来也是一个模样。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脸上这些碍眼的伤疤了。
抓起桌案上的面纱,我覆住脸就冲出了门,扶着门沿大口大口的踹气,就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夫人,”屋外的纸人蓦然跟出来,“大人……大人还在等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从此两不相欠
又等我!
我皱眉,白了那纸人一眼:“你家大人没事干吗,天天等我!我不去。”
“夫人若不去,那便是要大人亲自来请,奴婢这就去请大人。”明明是个纸人,竟然这般伶牙俐?,我倒真想问问,她的纸壳下是不是藏着一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