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那些阴兵,彼时还举着长矛对着我,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怕稍有不测就会丢了命。
看着君墨陌生的目光,我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道:“我就是想问问,我母亲她……有没有去投胎。”
君墨握着手中的骨笛,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擦着笛身,狭长的凤眸微颤了颤,他轻启薄唇:“域冥。”
域冥忙俯身回应:“大人,属下并不清楚此事,这事应该去问掌管轮回隧道的阴司。”
我冷冷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没有说话。
我并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我突然觉得这样看着他们很别扭,我自己也觉得陌生,好像从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让人无法触摸。
微抬眉睫,君墨看了看我,忽而勾唇一笑,道:“即使如此,那姑娘不妨去我们西都冥府坐坐,本帝也好派人去查了再告诉姑娘。”
本是极为动人的笑容,可我现在看来,怎么就那么假,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既然来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退缩,去西都冥府,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一个事情。
只是君墨如今这样,我去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只要能找到我妈的下落,只要能让我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即便是死,那也是值得的。
这次跟从前多少有些不一样,从前我来这里,要么是被域冥绑来。要么就是被君墨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过来;而这次,我竟是能和和气气地跟他走着去,尽管身后有众多阴兵押解着,但至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望着前方光线晦暗的城区,淡淡的绿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辉,我心如止水。
而前方的君墨始终未回头看一眼,也未说其他话,试探的心思又冒上了我的心头。
望着他欣长的背影,我微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记得你上次对我说,我们再次见面会刀兵相见,你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难道他是真的要带我回去查我妈的消息吗?
“是吗?”君墨淡淡回应,话语中没有掺杂一丝情感,“本帝可不曾记得何时与姑娘说过这些话……”
随着我的心渐渐冰凉下去,他又道:“当然,你是楚倾玄的人,倘若是降伏于本帝,我们自然不会刀剑相向,那自然也不会有手下留情之说。”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淡漠,是冷血,仰或伤感,我都看不到。
我只听到他在说话,声音淡淡的,似在诉说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能做到那样的淡漠无情,也只有君墨了。
我垂下眼睑,心也跟着沉落下去,或许,他是真的已经忘了我。
回到他的府邸,天已经亮了,灰蒙蒙的天气压在阴气森森的鬼宅里,闷得让人有些踹不过气。
我被域冥带到一间小屋子里关着,临别时,他回头对我阴森森地笑道:“楚姑娘就好好待在此地。我会依照大人的命令去查令母的消息……兴许,你们很快就能相见了呢?”
他微眯双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整个人怪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走出门我才惊觉到他的话,那话语的意思,就像是在对频临死亡的我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送你去见你的母亲。
看来是我错看了君墨,我是楚倾玄的人,他是必然要杀我的,只是时机还没到罢了。
现在东、西两方正在交战,他若是要杀我,必定会让楚倾玄知晓,到时倾玄自乱阵脚,岂不是更如了他的意?
先前我只顾着寻找我妈的线索,未曾想到这么多,现在想来,倾玄才是处在最险地带的人。因为我,他可能会全盘皆输!
我不能连累他,所以我需得先出去,否则一旦他发现我不再,他一定会疯掉的。
可是我要如何出去,我都已经被他们关起来了,我焦虑地在屋里转来转去,手摸到兜里的符纸,忽然就恍然大悟:有一次我就是依靠隐身符离开的,这次我何不再试上一试,兴许还能逃出去呢?
拿出符纸贴在身上,我念了咒语就顺利隐了身形,但是门被关住了,如果开不了门,我仍是无法逃出去。为今之计,我只好装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