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下清楚了,向来不对付的景王和端王下意识地望向了对面,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不归京!
太可笑了!
“老七是疯了吗?”景王低声地自言自语,“这么好的机会……”
顺帝的旨意并非只是召,还是请,里面隐含着帝王允诺,可以跟两位兄长分庭抗礼的权力!
端王忽然回过神,他对着那太监问:“宁王可说了什么?”
锦绣繁华的京城不愿回,却宁愿呆在那边陲小地,这是什么毛病?
端王的话让顺帝也眯起了眼睛,旒冕之后的目光锐利威严,太监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呈到头顶,“殿下只是让奴才问上一句,皇上可还记得当初他离京之时所说的话?”
秦海下了丹壁,取走了那份折子。
而顺帝则怔住了,他皱起眉,思绪回想。
倔强的小子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膝盖弯了,但是脊背却如青松直挺,父子之间剑拔弩张,坚定的眉眼下,发自内心地吐出怒吼——那就把我贬出去,我娘什么时候昭雪,我就什么时候回京!
那句话,顺帝一直以为是一句话气话,却没曾想,做什么都吊儿郎当的臭小子,却刻在了心头上。
“皇上。”秦海弯着腰,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递来了那份折子。
寂静的大殿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胆大包天地望着帝王的动作,好似能从那份折子里看到宁王癔症的原因。
然而折子里只有免除税银,以修建南北官道的请求之外,什么解释都没有。
那句话,刘珂自己记得,他也觉得帝王该记得。
顺帝闭上眼睛,冷冷地吐出一口气,本以为该是雷霆降临却突然笑起来,“好,有种。”
这一句话之后,对于宁王抗旨之意,他再无任何评价,而这封折子,却交到了内阁,只听到帝王一声,“准。”
杨慎行连看都不曾看,低头道:“遵旨。”
“退朝。”
*
宁王离京之语,想从帝王口中得知是不可能的,有个一知半解的秦海就是再胆大也不敢泄露。
是以,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句话,以至于胆大包天地抗旨,顺帝都不曾发怒降下惩罚,甚至还准了宁王的奏折。
当然,奏章里的内容到了内阁中,就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免税以修官道。
“难不成老七真在那鬼地方乐不思蜀,对京城毫无任何想法?”景王站在皇贵妃的身后,轻轻替母亲按压额头两穴。
皇贵妃闭着眼睛假寐,听此,她不由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母妃的意思是……”
“你我都错了。”皇贵妃抬手轻轻一摆,“行了,小心手酸。”她看了看边上的椅子,景王从善如流地坐下来。
宫人们呈上了一盏茶,然后轻脚退下。
景王端着茶,没喝,反而问道:“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