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亚当姆斯放在道边,沿路直上就可到家。
亚当姆斯走到凉台前面的时候,仿佛看到一个人影翻过栅栏向沙漠方向跑去,若不是他在沃尔皮的葬礼上见过谭,肯定会认为那身影就是这个霍皮小伙子。
他的门被撬开了。但屋里没有什么被翻动的痕迹。这1次显然目标很准。他赶紧跑到厨房,把地砖撇开。发现日记已不翼而飞了。
那些把日记拿去分析的人肯定会有所得,一定会发现里面与巴尔希特称为《第三圣约书》的东西相互雷同,有的还是整句照搬。读到这些,海军大将高尔托贝肯定会回到原来的推测:亚当姆斯是这场事件的策划者,因而是有罪的。
况且亚当姆斯自己也觉得这种设想有些八九不离十;虽难肯定,也是最不离谱的了。
他走近电脑,屏幕上记录下了他出门的时候,阿尔芙尔与巴尔希特的对话:“那么,你也认为一切都完蛋了吗?我们大家都只有等死了?但你说过,你有办法!”
“请相信,只要条件具备,我就干!”
“你在哪儿?”
“在他们那儿,你知道……”
“你真的到那儿去了?他们都走了,你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了!是吧?你啥时行动呢?”
“马上就行动。那时大家都会承认我是救星。你看到彗星了吗?”
“看到了。彗星旁边是初升的太阳,它和太阳几乎一般大,像两个旅伴一样。从你那边还看不到。它运行得很慢。死亡来临之前,居然还有这么壮丽的场面!我好像举手就能触到它。想不到我们真的会处身于它的轨道途中,不久它就和我们的轨道相交于一点。我们的地球已存在几十亿隼了,已经和成千上万的彗星擦肩而过,但直到如今尚未发生过这样的惨剧。为什么偏在我活着的时候出现这种事呢?我不该遭此大难啊!既然此等结局旱在意料之中,为什么大家都束手待毙呢?至少在一个世纪前,早应预测到了!为什么全世界的军队都无能为力,袖手旁观呢?彗星马上就要把我们毁灭了。而这些军队还呆在原地无所适从!”
“别怕,有我呢!它还远着哩!到时候我会把它挡住。消灭了这个怪物,咱们再去审判那些统治别人的牛皮大王,和那些不可一世的将军元帅。巴黎那边人心如何?”
“经过一阵惶乱,他们倒镇定下来了。胆小鬼躲了。大亨们跑了,老百姓一般表现极佳。他们黎明即起,为的是面对彗星将它瞧个够,为的是在冥冥黑夜到来之前尽情领略阳光普照万里晴空。现在一切后果均公开了:爆炸、撞击、海啸、尘埃云、雾遮阳、酸雨、死亡。但没有人害怕,大家都挺立着。这样的人类是不该死去的。”
“你大天真了,那么多刽子手,你只看到了圣人!那些胆小鬼正在南太平洋的海滨度着末日,纵酒恣欢,不顾永恒的夜正在袭来,还以为好运总是与自己同在,自以为能逃此劫难。他们总把自己当成幸运儿!……但是,谁也无法准确测算出彗星落到何处。我发现自己一个星期前的计算有误。如果听其下落,它的弹着点不是印度的昌迪加尔,而要更加靠西。有人说是俄罗斯,有人说是德国,还有人说要落在耶路撒冷。管它的呢!落在什么地方,那地方的虫子就少见6个月的太阳!如此而已!我若不把彗星挡住,结果就是这样。而且,我真有些不想挡住它了……”
“你在说什么呀!如果你有能力,还是干吧!这里的人还在讲,一旦彗星落下,就可以估算一下所造成的损害,以能重新开始工作;说这次灾祸,还可创造就业机会,譬如救援工作啦,直建工程啦,等等。总之,某些坏事可转化为好事。然而谁也不知道有什么性质的教授工作要干,也不知道何处有就业机会。两天以来,所有的医院都处于动员状态,制药厂加紧生产,防霉面县制造厂也全递运转。在意大利,防毒面具敞开卖,价格剧长,而拥有者仅十居其一。法国政府则决定加以征用,按规定分发但数量仍感不足。政府解释说应先发给学校,可是并无人员对分发工作加以监督,而且家长也不送孩子上学了,打定主意要在大碰撞发生的时候,让孩子在自己身旁。巴尔希特,你说你有办法,是不是撒谎?你要把这谎言坚持到底么?说出真情来吧!你的办法其实并不比任何人多,对吧?谁知道呢?给我个准信儿吧.求你了!”
“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会阻挡世界未日到来的!他会把我等待的东西给我,对此我确信无疑。他应在天亮前与我联系上,要是他没有找到,那么到最后一刻,我就回到我该去的地方,把这场恶梦一笔勾销。这种结局没有那么风光,但我仍不失为一切的主宰,你别担心!”
“但他是谁呢?你没有解释清楚。”
“就是你以前不让他与我对话的那个人,他手上有密码,而我没有。”
“那么,就是因为我对他说了那些话,他就不愿把密码给你了?”
“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要担心,到时候没有他的帮助我也会干的。当然要冒更大的风险,但我早已胸有成竹。”
“我闹不懂……从那以后……你变多了!”
“从你离开我以后?也许吧……那种结束的方式,我当然不会高兴的。”
“结束就孕育于启始之中,犹如盐在水中一样……”
亚当姆斯惊诧得差点摔了个仰面朝天。他第一次和友玲谈到巴尔希特的那天夜晚,不也听到她说过同样的一句话:“结束就在启始之中,犹如盐在水中一样”?
阿尔芙尔就是友玲吗?而他自己呢?而他自己呢?他说过的话,怎么又和巴尔希特的言语混在一起?……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