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见了,递上一块帕子,琉璃下意识地擦了,才省觉这是个叫花子身上的帕子,忙一把掷了回去。
洪七道:“我虽然是污衣派的,可是我已经比那时候干净多了,身上已经一点味儿也没了,不信你闻闻!”
琉璃脸上一红——之前与他一起并肩奔跑,又一起伏在屋顶偷听,都帖得很近,也的确没闻到什么臭味了——蹲下身去,把那瓶蛇胆丸和这幅画,连同那绣馕都收好,然后把那口腰刀和鞋扔给了洪七:“这几样你拿着,回去也好带给他的兄弟。”
洪七接过后掖了起来:“那你那几样呢!”
“这个我留作纪念,你有什么意见么!”琉璃瞪着眼道。
洪七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问一下罢了!”
琉璃忍住伤心,往外走去,洪七见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言,忙紧紧跟了上去。
出得楚王府,洪七向李仁友要了两匹马,李仁友也很大方地送了,然后洪七与琉璃两人两骑,出了西平府,南下向宋境而来。
一路上琉璃都对岳纲的死有点难以置信,似乎与岳纲一起西行,被他捉弄,和他斗嘴,都像是就在昨天似的!
洪七知道琉璃心中难过,也不敢劝她速行,只是慢慢地勒马南行,结果还在金国境内,就传来了西夏皇帝李仁孝派李仁友诱捕任得敬,灭了楚国,封李仁友为越王的消息。
琉璃心中恼怒,对洪七道:“怎么一点都没有提起岳纲!为什么!”
洪七:“你怎么了?西夏与大宋暗地结盟的事,怎么能大白于天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琉璃道:“那大宋这边怎么办?也没法对殉国的岳纲有个说法了么?”
洪七叹了口气:“以许有别的名目给他一个追赠的封赏,但是却不能把他出使西夏后的这番功劳说出来!”
琉璃内中苦闷良久,才一振缰绳,纵马而去。
洪七摇了摇头,也只有追了上去,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上洪七尽显手段,带着琉璃吃遍了从西夏到南宋的这一路来的名吃胜点,想让琉璃暂时忘却痛苦。但是琉璃不是洪七,对吃的东西并不怎么上心,虽然吃的时候兴高采烈,但是吃完了难免想到,若是岳纲还在,三个人一起吃,该有多好,反而更是难过。
洪七一开始还想着多让琉璃高兴高兴也好的,但是后来看琉璃每次高兴过后就更难过,也就不带她到处去吃东西了,只是快马加鞭,赶到了成都,前去面见虞允文。
虞允文本来听说是丐帮的弟子求见,并未怎么在意,本想不见,但洪七之后又说自己是随同岳纲去西夏的丐帮弟子,让虞允文却是吃了一惊,忙召见了洪七。
只是琉璃实在是不想去见虞允文,而是带了岳纲的遗物去了岳经的家里。
岳经这时并不在家中,琉璃扣门时,出来应门的老家人,听说是三公子岳纲的朋友,还以为她是来找岳纲的,就说岳纲不在。跟这个耳聋的老头子磨了半天,才让他明白,自己是来找岳经,不是来找岳纲的。
老家人告诉她,岳经也去宣抚使衙门办公了。琉璃说自己有要事,必需要等他回来。老家人见她是个美貌女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便带了她进去,慢慢地在前面引路。
琉璃是来过一次的,虽然那次是晚上,这次是白天,但是现在的感觉,却比那时更显黑暗。
来到客厅,老家人请琉璃坐在堂上,自己走去请岳经的夫人来见。不多时走来一个比琉璃大不了几岁的妇人,向前来向琉璃施了一礼,自称是岳经之妻,问琉璃来找自家丈夫有什么事。
依古礼,女性来找自家丈夫,夫人代为接见也是有的。琉璃想了想,对岳经夫人说:“我此来是有一件大事,一定要面见岳大公子的。”
岳经夫人见琉璃面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命人奉茶,自己在一旁作陪。
坐了一两个时辰,琉璃闭着眼睛默默练功,岳经的夫人却也颇有耐性,只是坐着相陪,也不多说一句话。
须臾落下雨来,天色也暗了,仍不见岳经回家,岳家娘子没有说什么,琉璃心中却是隐隐猜到了答案。
又坐了许久,待得天色晚了,岳经才铁青着脸回到家中。
他一进大厅,便对琉璃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可是我家三弟的朋友?不知有何事前来?”
琉璃见岳经脸色,便知岳经已经知道岳纲的死讯,便也不多言,把岳纲的腰刀和那双鞋子,以及一个空的绣包从背包中拿出来,放在桌上,道:“这是令弟的遗物,烦请收好。”
岳经其实已从虞允文处得知了自家弟弟的死讯,本来他以为琉璃是来这里找岳纲的,却没想到居然是来送遗物的。看着三弟的帖身腰刀和那双八搭麻鞋,通红的眼中终中忍不住落下泪来,颤着声问道:“却不知姑娘如何会有我三弟的遗物?”
琉璃本来心中就酸楚不已,见到岳经流泪,也是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我是于路上偶遇的他,知道他是要去西夏,便暗中相护。不料最后与他同时陷入重围,他独自断后,战死在任得敬的府上?”
岳经一愣:“怎么?是任得敬府上?不是说在路上遇了伏?”
琉璃皱着眉,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