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荣华关上房门,压下心底的怒气,走到徐宝珠身旁,用最温柔的声音解释道:“宝儿,你切莫听她胡言乱语,她只是无法如愿嫁给我,所以对我心生不满,这才胡说八道诋毁我。”
“我自然是信荣华哥哥的,只是看她穿着,应该是大户千金,怎会如此……如此……”徐宝珠尴尬的咬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似乎不允许自己说出不符身份的难听话来。
贾荣华嗤笑道:“她哪算什么大户千金,不过是姨娘所出的庶女罢了,唯有宝儿这般的,才真正称得上是大户千金。”
踩低如意的同时,还不忘捧高徐宝珠,为了夺得佳人芳心,他也算是蛮拼了。
徐宝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接着抬起头,有些犀利的问道:“她那姐姐是怎么回事?”
贾荣华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去了她的疑心,那他的算盘就要落空了,眼珠子一转,说道:“她一直嫉妒她姐姐,你也知道,大户人家里嫡庶分明,做庶女的有几个不嫉恨嫡女的?所以少不得四处抹黑她姐姐,只是她不该把我也拖下水,而且她姐姐与我大哥早有婚约,我再不济也不可能对我嫂子有不轨之心。”
反正贾府和甄府退婚的事情只有两家人知道,并未外传,现在却是个最好的挡箭牌,唯有这样,才能去了徐宝珠的猜疑,也坐实了如意血口喷人之举。
徐宝珠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紧接着问道:“那你们刚说的算计又是怎么一回事?她的清白身子真的给了你?”
贾荣华佯装痛苦的叹了口气,“那日恰逢花灯节,城内的公子小姐们在陈府聚会,我喝多了去花园吹风散心,谁知道竟然被人打晕下了药,等到清醒后,已经与她……我也知道女儿家的清白很重要,原想禀明父母将她纳了做妾,也算对她有个交代,谁知道她竟一定要做正妻,还一再纠缠于我,甚至威胁我说若是不许她正妻之位,便要吊死在贾府门前,让贾府名声尽毁!方才你也看见了,她根本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缠上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原来竟是这样。”徐宝珠不禁唏嘘不已,接着秀眉微蹙,“可她的清白身子终归是给了你,你总不能不负责,但依她的性子来看,如果做不了你的正妻,岂不是会闹到鸡犬不灵?荣华哥哥,你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大麻烦?”
贾荣华苦笑道:“我也不想,谁能想到她是这样的人,不瞒你说,我是一想到她就头疼。”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是要解决,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宝儿,你冰雪聪明,可有什么好法子?”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哦?你且说说看。”
徐宝珠沉吟片刻后,方才说道:“一是让她甘愿做妾,二嘛……”
贾荣华压根儿不想让如意进府,所以绝对不会选择第一条,忙追问道:“二是什么?”
徐宝珠眼神一凛,一字一顿道:“让她彻底死了对你的心思!”
贾荣华无奈地摇摇头,“很难,你也见着我对她的态度了,但即便这样她都不肯死心。”
徐宝珠笑了笑,走到一旁的花瓶边上,从里面摘了枝月季出来,然后捧起花,放到鼻尖轻嗅了下,接着眼神一冷,将花瓣扯了下来,用手握住,转身看向贾荣华,松开手,让花瓣飘落一地,嫣然一笑道:“荣华哥哥,你明白了吗?”
卷二 落尽犁花月又西 第二十九章 “郎情妾意”许终身
贾荣华闻言一怔,现在的他还没狠到前世那个地步,就算再厌恶如意,也没想过让她死,但他更没想到的是,看似纯良的徐宝珠竟能面带微笑的说出这般惊人之语,娶个这样的女子进门真的好吗?
徐宝珠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垂眸做委屈状,小声的说道:“荣华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宝儿太过狠毒?”
“没有,宝儿多虑了,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就算心里的确闪过这个想法,但他也不能说出来,他还指望着娶到她,继而名正言顺将徐明达的家产拿到手。
这么一想,他反倒想通了,恶毒又如何?若是这女子是个心肠狠毒之人,待他拿到徐家家产,过些日子再想个法子将她休弃不就行了?本来他爱的就不是徐宝珠,而是她背后的万贯家财。
何况,他也对自己极其自信,觉得徐宝珠心机再深沉,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等以后嫁给他,便要以夫为天,左右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惜此时的他忘了,有句话叫“阴沟里翻船”,今日的疏忽,便注定了他日后的悲剧。
见徐宝珠依然有些郁郁寡欢的,贾荣华走了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柔声道:“宝儿,切勿说自己狠毒,我听着会伤心的,你也是为了我好,这份心意我懂的。”
“荣华哥哥……”徐宝珠动容的唤了一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双手更是不自觉的围上他的腰。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近,贾荣华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又怕冲动行事唐突佳人,只是将手抚上她的背,就固定在那一动不动,并未借机占便宜。
徐宝珠却突然抬头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因为身高的关系,她的唇正对着贾荣华的下巴,呼出的气息也有意无意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心跳骤然加快,眸色亦变得深沉起来。
“荣华哥哥,再过几日我便要跟爹回京城了,你……你会偶尔想起我吗?”徐宝珠的语气有些伤感,望着他的双眼更是隐现泪光,就差没直接说出自己不舍得离开了。
贾荣华是知道他们会离开的,但没想到那么快,虽然他已经可以确定徐宝珠对自己有情,但一旦离开梧城,天高皇帝远,来往又不便利,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就将他给淡忘了。
这可不行,若是她忘了自己,那徐府的家产岂不是要便宜别人?
想到这里,贾荣华眼神一闪,面上却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说道:“怎会偶尔想起你?必定是日思夜想,只是京城太远,我还得打理家里的铺子,分身无暇,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