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窥视!
父亲说过,一个好的祝由科必须随时随刻地谨慎,可以不用眼而直接用身体感知一切。他并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这种奇特能力,但此时他感觉到了,在他身后,有一种象针一样的微痛,但并不难受。
一定是有人窥视。
由于食物很稀少,因此只有有公职的人才能有配给米,不少好吃懒做的人就沦为盗匪,抢夺的主要就是食物。
他努力使自己不动声色。
“妖妖,不许淘气。”
一个女子粗重的嗓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把他吓了一跳。他回过头,只见一个小女孩咯咯地笑着,从他身后跑开,手里抓着一根小树枝,那张小脸上,满是一种狡黠的得意。很奇怪,在她脖子上,挂了一个项链,缀子是个十字架。也许,他们是基督教?
他笑了。自从他懂事起,从少这么笑过。而在他记忆中,他见过的人多半是板着个脸,很少这么笑的。
“小妹妹,过来。”
那个小女孩笑嘻嘻地看他,他想再说点什么,可笨嘴拙舌地说不出来。
“妖妖,哥哥叫你啊。”
那个嗓音很粗的女子口音虽然很硬,语气却很是温和。她大约是那小女孩的母亲吧。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她的斗篷有点散开,依稀可以看见她的脸。
天!那是张什么样的脸啊。
她的脸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打过一下,半边脸几乎是融化后又凝结起来的,眼睛挤在一堆红红的肉里,嘴也是歪在一边。
她是魔族!
魔族其实并不是一个种族。五十几年前的第一次战争期间,由于动用了核武器,使得很多受到核污染的人后来生下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后代,这些人被称为魔族。但政府已明令禁止这个称呼,也明令不得歧视他们,但这些人在一般人心目中还是神秘而恐怖。怪不得人们宁可挤在前面那幢楼里也不愿过来。
她似乎也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的脸,转过头去,说:“妖妖,回家去。”
回到家,父亲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淘米。”
“不是问你这个,”父亲的脸阴沉,“你去哪儿淘米?”
“后面那幢楼。”
不知为什么,父亲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以后不准去了。”
“那是魔族住的地方,我看见了。不过,您说过,一个好的祝由科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父亲的脸上稍许抽动了一下,也许是想笑吧,马上又正色道:“做饭吧。”
窗帘拉着。虹是什么样的?他在油炉上煮着饭,一边想着。
雨下得不大。他站在伞下,看着拐角处的那个“幻花居”。
名字很虚无缥缈,其实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酒吧。这种地方听说是大战前年轻人最常去的,但战后出现在街头的这些酒吧却成了成年人放浪形骸的好去处。当然,对于他这样的公务员,是没有闲钱去享受那一小杯酒精溶液的。
他等候着一个人。
说等着一个人,其实也并不一定。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人,只是奉命行事。在他二十一岁从国立大学毕业后,考入了国家安全局第五科,也就是秘密警察科。他并没有什么背景,他能进入这个极度排外的组织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