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同意吧。”
“埃尔顿太太惹人喜爱吗?”爱玛小声问道。
“丝毫没觉出来。”
“你太没良心了。”
“没良心!你指的是什么?”然后,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不要,不要对我说——我不希望听你说。我父亲干什么去了?我们的舞会怎么还不举行?”
爱玛真的不了解他;此时的他似乎情绪非常特别。他离开了爱玛,找他爸爸去了,但是马上又陪威斯顿先生和太太一块回来了。他找到他们时,他们恰好觉得有些困难,只好告诉爱玛。威斯顿太太才注意到,一定要邀请埃尔顿太太来主持这场舞会;这也是埃尔顿太太本人所期待的;但是这样做他们又不情愿,他们原来准备让爱玛来露这个脸的。爱玛勉强忍着性子听完他们的这个令人伤心的事情。
“我们找谁来做她的舞伴呢?”威斯顿先生说,“她一定希望弗兰克去请她跳舞。”
弗兰克马上扭头看着爱玛,希望她为过去说过的话负责,而且炫耀说她已事先说好了,他爸爸显然十分赞成——这时,威斯顿太太似乎准备让他父亲自己去陪埃尔顿太太跳舞,他们一起来劝说,他父亲没有拒绝。威斯顿先生和埃尔顿太太领舞;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和伍德豪斯小姐紧随其后。虽然爱玛始终觉得这场舞会是专门替她举办的,可是她又只能位居人后;让埃尔顿太太抢了先。她想到这些差一点儿就想嫁人了。
这回,可让埃尔顿太太露脸了,她心满意足了,在这儿她的确占优势了。即使她本打算同弗兰克·邱吉尔跳舞,但是没有他也一样。或许威斯顿先生还比他儿子强呢。但是爱玛呢,虽然有些不愉快,可是发现那么多人排了那么长的队,并且又认为会有那么长时间不寻常的娱乐,她开心地笑了。奈特利没有参加进来,她觉得,这时她的担心超出了其他任何时候。他就站在那儿,位于观众当中;那儿不是属于他的位置,他应该来跳舞——他不应该把自己同那些为人夫,为人父和玩惠斯特牌的人混为一谈。
那几个玩惠斯特牌的人在开局前还佯装似乎很喜欢跳舞的样子。奈特利先生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年轻!或许,在哪儿都不如他站在这个位置上对他有好处。在一些圆乎乎,胖墩墩的和驼背弯腰的老年人的映衬下,他那高挑的个头,坚实挺拔,爱玛认为,大家的目光一定会集中到他身上;只有她本人的舞伴还可以,那个长长的队伍中的男士们哪一个也不能同他相比。他又向前挪了几步,这几步已充分表明,假如他不嫌厌烦想跳舞的话,肯定会跳出他那绅士的气派和他的高雅来的。不论什么时候她接触到他的目光,他总会对着她微笑;但是,总起来看,他的表情还是很严厉的。她认为他会很高兴有这种场合,会对弗兰克·邱吉尔有好感。他好像一直盯着她。她不会讨好自己,觉得他看的是自己的舞姿;只是,假如他是在挑自己的毛病,她也不会担心。她跟他的舞伴,相互之间都未融入感情的成份。像两个自由欢快的朋友,却不似情人。弗兰克·邱吉尔不如过去那么爱她,这点是很明显的。
舞会在愉快地继续着。威斯顿太太不停地照顾着,全力以赴,没有枉费心机。看起来大家都很开心。并且舞会刚刚开了个头,大家就不停地称赞这是个欢快的舞会,这种赞赏很难在舞会散场前听到。这个舞会上不一定会比平时的舞会增加一部分有意义的、值得回忆的东西。爱玛惟一看重的仅有一件事。开始放最后两支舞曲时,哈丽埃特没被邀请;姑娘们惟独她一人坐在那儿;而此前,始终是男女舞伴数量正合适,怎么会少了一个人呢,真奇怪!但是不一会儿,她发现埃尔顿先生在晃晃荡荡地来回走动着,这时爱玛就明白了。如果能躲开,他一定不请哈丽埃特跳舞;她敢保证,他不会跳——她估计他会很快就钻到牌室去。
但是,他却没有走开的意思。他钻进屋里观众最多的地方,陪人聊天,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似乎告诉人们他很悠闲,并且要一直这么坚持下去似的。他偶尔也免不了来到史密斯小姐面前,抑或同她旁边的人聊上几句。爱玛都注意到了。她仍没有舞伴;她排在队伍的后面正在朝前走,因此可以东张西望,她只需稍一扭头,就可以尽收眼底。她随着队伍前进了一半左右,那一队人恰好都站在她身后,她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倒发现了埃尔顿先生,离她不远,他正同威斯顿太太谈话呢,谈话的内容她听得真真切切。她还发现,恰好在她前边的埃尔顿太太不仅在听,并且还很有目的地朝他递眼色给他鼓劲。善良,文雅的威斯顿太太站起来,来到他旁边说:“埃尔顿先生,你为何不跳呢?”他连忙回答,“威斯顿太太,要是你赏脸,我愿意效劳。”
“啊!我!不行——我保证为你找一个比我强的舞伴。我不会跳舞。”
“要是吉尔勃特太太赏脸的话,”他说,“我想,我很高兴奉陪——虽然我自己已经认识到自己年纪已老,已为人夫,并且已经超过了跳舞的年代,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陪吉尔勃特太太这位老朋友跳舞,我都会觉得十分开心的。”
“吉尔勃特不愿意跳,但是,那儿还有位姑娘没舞伴,我们希望看她跳舞,她就是史密斯小姐。”
“史密斯小姐——啊!我不知道。太谢谢你了——如果我不是年纪大了——而且,我已不再是跳舞的年龄了,威斯顿太太。
请不要介意。如果是其他事情,我肯定愿意效劳——但是我已不再属于那个跳舞年代的人了。”
威斯顿太太也没再勉强他。爱玛能够料想到,她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该有多么惊奇和难过呀。可恶的埃尔顿先生!那个温和、高雅的埃尔顿先生。她四下张望着;发现他在附近,正在同奈特利先生讲话,看起来准备长谈下去,并且,他同他妻子欢快地对视着笑了笑。
她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她气极了,害怕自己的脸色会被气红了。
没多久,她反而发现了一个还算令人高兴的镜头——奈特利先生陪着哈丽埃特向队伍走去!这一刻儿,对她来讲是从未有过的惊奇和喜悦。她替哈丽埃特和她自己感到欣喜和感动,真想对他致谢;即使距离太远,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但是只要看他一眼,就可以通过她的表情传递她的意思。
事实验证了她刚刚料想的;他的舞跳得相当棒。如果不是因为刚刚发生了一个难堪的场面,并且哈丽埃特的那副面孔露出了十分满足和十分荣耀的微笑,看起来哈丽埃特太幸福了。她对此反应很强烈;她跳得更高更起劲,更快更远地跳到了中间,并且始终是满脸带笑。
爱玛觉得,埃尔顿先生是钻到牌室里去了,他显得那么可笑。她觉得,即使他变得很像他太太,但是他不像她那么狠毒;她在对她的舞伴高声嚷出了她的想法:
“奈特利先生是可怜那个不幸的小史密斯小姐!我认为,他太善良了。”
晚餐准备开始了。人们开始骚动;从此,你便可以听到贝茨小姐那连续不停的话语,一直持续到坐在餐桌旁,抓起汤匙时才打住。
“简,简,我可爱的简,你到哪儿去了?你的披巾在这儿,威斯顿太太希望你围上披肩。她说她担心走廊里有风,虽然已经做了周密的防范举措——钉上了一扇门——还钉了很多席子——我亲爱的简,你一定要围上披巾。邱吉尔先生,啊!你心太好了!你替她围上,真好!太感激了!你的舞跳得太好了。对啊,亲爱的,我溜回家了,我答应过,要把你外婆抱上床休息的,又返回来了,始终没有人发觉。正如我对你说的,我一声没吭就溜了。你外婆挺好的,陪伍德豪斯先生一晚上,她过得很开心,谈了很多,还玩十五子棋了。在她离开之前还有人为她弄好了甜点,有糕点和烤苹果,还有酒。有几个骰子投得运气特别好。她还关心你呢,问你玩得是否开心,都同谁跳舞?‘啊!!我告诉她,’在简没亲口告诉你之前我不会说的。我离开时她在陪乔治·奥特威先生跳舞。
明天她愿意亲口给你讲述的。首先请她跳舞的是埃尔顿先生;我无法预知第二支舞她陪谁来跳,可能是威廉·考克斯先生吧。!
亲爱的先生,你真好。你应该去搀扶其他人,我自己还能走。先生,你太好了。说实在话,一边搀扶简,一边搀扶我。等一等,等一等。让我们靠后一些,让埃尔顿太太过去。亲爱的埃尔顿太太,看起来是多么温文尔雅呀——美丽的花边。如今,大家都在她后边。真是今晚的主角!行啦,我们来到通道里了。有两级台阶,简,看准两级台阶。啊,不对,只是一级。啊,我听别人说有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