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在“落水典礼”过后,丰郁一见到水就怕,有好几个夜晚连连梦见自己溺水,更可怕的是,梦中推她下水的人是高祥。
丰老爷和丰瑞、丰霖想尽办法要让她接近水,她也想试着再靠近水,无奈,她只要一看到水池,就四肢发软、头脑昏沉、脸色苍白,吓得大家全不敢再勉强她。
而她也不愿再去体会那种悚人的感觉。
在不知不觉中她视高祥为瘟神,即使知道他是无辜的,也无法抹灭掉下意识对他的排斥。
“丰郁,走嘛!”
丰霖坐在一旁涎着脸讨好丰郁,左一个撒娇,右一个耍赖,大眼眨呀眨地,十分可爱也十分可恶。
她和高祥打了赌,说一定会把丰郁从丰家带出来,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有高祥在的地方丰郁绝不涉足。丰郁把他看成牛头马面的事一传开来,马上变成上流社会一则茶余饭后的笑谈。
“不行。”
她放下毛笔,转头对丰霖摇摇头,虽说她俩不是出自同个娘胎,但丰霖的个性她可抓到了八九成,瞧丰霖一双贼眼乱转,小嘴微微噘起,就知道又有鬼主意,而且需要她大力配合。
“丰郁,咱们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死道友,不死贫道……”
丰霖说得天花乱坠,搬出一堆似是而非的歪理。
“不行!你忘了你被禁足了。”把字帖收好,不急着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宝,丰郁缓缓道:“你的兰花画好了没?今天是最后一天,下午爷爷要看……”使出最后一项法宝。
丰霖一听,立即哇哇大叫:“死定了!死定了!丰郁,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零用钱不知道会少多少?”
她把爷爷的兰花弄死,爷爷罚她画出十张兰花图,她连一张都画不来了,何况是十张,不找枪手就没法子过关,而丰郁的水墨画尽得爷爷的真传,自然是第一人选。
刀切豆腐两面光,明里帮丰霖,暗里救自己。丰郁淡淡地看着丰霖,“我当然帮你,不过你得帮我磨墨。乖乖的,别吵哦!”
丰霖果然闭紧嘴,乖乖地当起小书僮,为丰郁磨墨,至于和高祥的打赌,她早忘得一干二净,抛到九霄云外去。
“啊!”
丰郁惊叫一声,这……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可怕、好吓人!一团乌漆抹黑又湿湿的,好恶心哦!是命案现场吗?她快死了吗?
“小姐,怎么了?”
阿枝才越过门槛,听到丰郁小姐高于平常音量的叫声,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冲到床边掀开纱幔。
丰郁抬起满含惊慌的大眼,抓住阿枝的手腕,颤着手指向那一团……
阿枝看了一眼,笑开圆脸,一颗担了四年的心总算卸下,她还以为她家小姐是无性人,没有男女之别,十七岁的芳龄,除了身高有随岁月拉拔长高,其他部分却没多大变化。
“阿枝,我快死了。”丰郁哭丧着脸道。
她还那么年轻,什么都还没做呢!这么早就蒙主宠召,未免太可惜了!
阿枝看着平日冰雪聪明的小姐,居然也有糊涂的时候,她好笑的侃侃说出一大堆让丰郁越听越模糊的话。
她一知半解地听阿枝说,话意大概是说她长大了,终于跨出成为女人的第一步,接下来,阿枝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多少。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要阿枝把嘴巴闭紧点。
女孩变成女人……
“丰郁!”丰霖蹦蹦跳跳地进入她的闺房,神色古怪的盯着她,兴奋地大叫:“听说……”
“你流血了!”一阵旋风打断丰霖的话,是丰瑞。
丰郁忍不住皱眉,当她们两个人出现,爷爷一定也会尾随到来。
不出所料……
“郁儿!你长大了,爷爷好高兴。”丰老爷健步如飞,走到她面前东看西瞧。
他们一个个开心的模样,让她着实不解。有必要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高兴成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