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赶紧找人了,我有不好的感觉,我觉得马上就要出事儿了……”
高扬的感觉可真够准的。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高扬就像是有特异功能一样。后来初二那段最疯狂最倾颓的日子里,我经常跟着高扬他们出去打群架,有好几次我们把人围了以后打到一半儿时高扬竟会突然就停了下来,他像是在感觉着什么似的,然后突然来一句“快颠儿”,紧接着不过十秒钟对方的援兵就会呼啦啦地杀过来一片……若不是高扬让我们跑得及时,可能有好几次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这次也一样,高扬那“不好的感觉”再次成真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暴露出他来的竟然是一直喜欢他的娜……
那天放学以后娜去看她哥哥,在海淀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当时还围着有五六个她哥的哥们儿,他们唧唧喳喳地嚷着“要是查出来是谁非得给丫碎了不可”之类的狠话。大龙他哥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当他看到娜过来以后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那天他跟娜说了好多的话,而话题也就慢慢地由昨儿晚上的事儿转到了其他方面。他说他特好奇娜喜欢的高扬究竟长什么样儿,结果娜还真挺够意思,她跟她哥撒娇说:“哥,那我让你知道知道他长什么样儿,你以后就别再找他麻烦了成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五章(13)
“那不成,那小崽儿还没跟你道歉呢!欺负我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你别这样儿,人家跟我道歉了,真的!就今儿的事儿,你别找他麻烦了,再说他还是大龙的兄弟呢……”
“那怎么啦!妹,大龙是我带起来的,跟我是有点儿感情的,可他兄弟就能欺负我妹了是吗?大龙要真是站在咱这边儿的,他应该第一个出手教训高扬那臭小子,可他倒好……哼,反正只要高扬不道歉,这事儿就没完!”
“人家高扬都跟我道歉了,真的!”
“你又护着他呢吧!到底长什么样儿啊?你手机里有照片儿吧,给我拿过来看看,麻利儿的!”
娜喜欢高扬,所以她曾经*过几张高扬的照片儿,*嘛,当然没正面儿,不过也就是这几张*的侧面儿照片儿,把高扬彻底地给暴露了。
大龙他哥一下子就从照片儿里认出了高扬,当时就急红眼了,他狂暴地从床上爬起来,气得身子直哆嗦:“好,好样儿的,小崽儿想扬名儿了!真是好样儿的,连我都敢动!”
娜一下子就慌了,她抱着她哥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晃:“哥,你看仔细点儿,是不是认错了!哥,不会是高扬干的,不会的!”
据说大龙他哥当时就想带着人抄高扬去,后来被娜和他那帮哥们儿好说歹说地劝了半天这才作罢,最后他跟他那帮哥们儿说:“都回去给我找人,周一下午咱到丫学校门口儿,把那几个小崽儿一股脑儿全给收拾喽!”
这一切,都是娜于当天晚上给高扬发短信时说的。别说娜对高扬还真是够意思,她一再地劝说高扬周一千万别来学校,不然事儿非得闹大了不可。可高扬也真能说得出狠话,他给娜回的信息是这么写的:
再让我碰见你哥,我还开丫的瓢儿!
以上这些事儿,都是周六上午高扬跟我说的。我问他打算怎么办,难不成真在校门口儿和大龙他哥那帮人死磕吗?高扬说他刚给刺猬挂过电话,刺猬说可以去问问他姐能不能管这事儿。
“刺猬他姐,没听他说过啊。”
“是,我也问来着。他说就是以前出去玩儿的时候认的一个姐,现在念职高呢,她爸是老炮儿,家里有点儿底儿。”高扬说,“不过刺猬说关系不是特瓷,只能试试,这两天可能我们得请她一起吃个饭。刺猬说要是他姐答应管这事儿的话,基本上就有缓了。”
“行,我看这还靠点儿谱,可千万别在学校门口儿动手,那样儿学校非把你开了不可。”
高扬笑了笑说:“苏麦,要是我真跟他们在校门口儿干起来,你动手不?”
“废话,你说呢?”
“哈哈哈哈……”
15
刺猬的那个姐姐名字叫沙蓝。
今天当我平静地回忆并向你讲述那些个曾经的血色岁月时,我还时常会问我自己一个问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那青春的道路真正地开始偏离正轨,开始朝着那未知的黑暗转向并行进。想来想去,导致我们这场青春故事最后结局的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就是沙蓝,没错,沙蓝。
高扬和刺猬那次请沙蓝吃饭我没去,但我塞给了高扬一百块钱(这在初中那阵儿可算相当多的一笔钱了)。我怕他的钱不够请人家吃饭。高扬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要,直到最后我对他说:“你拿着,算是你借的,将来还我。你有难,当兄弟的帮不了别的什么,也就只能帮到这儿了。”后来过了几年高扬去我的高中看我时还跟我提起这件事儿来着,他说他当时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觉得特温暖,他说他没看错,虽然那只是现在根本就不值一提的一百块钱,但高扬坚信我的确是能跟他当一辈子瓷器的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五章(14)
那次我没有见到沙蓝,但那天晚上高扬竟然一身酒气地敲开了我家的门。我妈当时眉头就皱起来了,虽然高扬挺礼貌地跟她说了一句“阿姨好”,但他身上的酒精味儿当然瞒不住我妈。我妈用看一个小痞子(其实我到今天都固执地认为,高扬和一般的小痞子绝对是不一样的,即使在那时他还羽翼未丰)的目光使劲儿地瞪高扬,她一定是怕高扬把我给带坏了,其实每个母亲都会有这样的担心——虽然后来的那一年我的确是被带坏了,但带坏我的人可绝不是高扬。
我把高扬拉进我的屋子问他:“你喝了多少啊,身上这么大的酒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