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公子!”元崧一路疾跑到车旁,还不待邱频下车,元崧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送信之人如今如何?在哪里?”
见他是追问信件,邱频便如实相告。
“这……实不相瞒,还望元大人见谅。”
他瞥了一眼无辜睁着大眼的阿眠,“是吾弟顽劣,射杀一只信鸽,这信是信鸽带来的。”
听此,元崧颓然失了激切,他捏着信纸,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挤不出半个字来。
一瞬间心情大起大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又登时落了满目的失望。
连邱频都不知道谢长柳在哪里吗?
“是这样么……”
邱频不知何故,见他突然如此失魂落魄,于心不忍。究竟是什么人,让元崧如此大失所望的模样?
然,元崧却郑重其事的望着他,道:
“若是公子你再见到他,请告诉他,吾当日与他所言,定不负信任,辅助太子,是为吾心思量过的最明智的选择,太子仁义,当为明日主君,吾定不负所望。望他勿忧,日后保重自己,河水冰冷,定然落伤,需待自己精心,日后可见吾,或行离川或书信亦可,契友之结,终身不落。”
邱频听得认真,却也是稀里糊涂的,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却不知这话到底是要说给谁的。元崧与谁承诺过要辅助太子?是何人还对太子有多助之力?什么叫河水冰冷恐落伤?又是什么结为契友?
他不知答案,可心底似乎有一个知道答案似的错觉,元崧所言让他有股难以言说的慌乱。
“元大人所言是何人?频,不解。”
“邱公子,来信之人是为戎持,想必你也知道。”元崧只当做邱频是听糊涂了,耐心解释。
“戎持?”邱频听说过这个名字,却记不起来。只是模糊的记忆里曾听说过被人提及到这个名字,这一下子还真想不出来戎持是哪位。
“戎持为何人?”
“邱公子不知?噢,也是,此字取的时候是在月前的庆河。戎持便是长柳的字,长柳便是谢长柳,东宫伴读的那位,简单来说,还是你的同僚。”元崧细心解答。原是他想岔了,这字是太子在庆河时为长柳提的,那时,邱频是不在此间的,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解释的清晰,却叫邱频如遭雷击。
轰隆一声,恍若有什么东西在邱频的头顶炸开。
他痴痴的木着整张脸,一时间失了语。内心却是犹如翻江倒海般的汹涌,所有的迷雾都散去,露出了本来的荒芜之地,渴求着抚平一切创伤。
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却是在冥冥之中与自己有了联系,他带着谢长柳的信走了万千里路,送到了他人手上,这到底,是怎样的天假其便啊。
“元大人……”可否,可否容我观一眼他的字,这是我唯一能触及到他的途经。可真正的想法却始终没有说得出来,毕竟,读他人之信,有失体统。所幸,残存的理智还是有的。
元崧见他如此隐忍之色,不禁担心起来。
“邱公子?”
“无事,元大人,劳你挂念。”邱频摇头示意自己安好,提起精神来,面上又浮出了浅浅的温和。
“若是今后,他再联系你,可否、可否务必告知在下一声,我不求其他,他安好便足矣。”
见邱频如此恳切,元崧不忍拒绝,当下就应承下来。
“好。”
马车继续驶出,元崧抓着信纸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
回程途中,邱频过于安静,他宛若一座石像,再无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