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奴才说的话,两王在藩已日久,趁着镇北王也在,倒不如从了他们的意。”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陛下平静的眉眼,接着上话。
“到底是手足兄弟,传出去也是陛下的美名。”
陛下合上筏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下午就让礼部的人传旨意出去了。
陛下会同意两王入京,其实是有先兆的,在陛下同意镇北王归京的那一刻,离着他们入京也就不远了。
只是今年的除夕就不同往年了。
十皇子被秦问礼留下的阴影已经过去,这几日又恢复回了活蹦乱跳来。
花球在御宝阁住了些时日,俨然的把谢长柳当成了它的第二个主人,十皇子来的时候,怎么都带不走他它。
“先生,您莫不是对花球太好了,这都不跟我走了。”十皇子的口气里带着股喜悦与丧气。
吉祥只是不说,她是看着谢长柳养这只狗异常的耐心,跟照顾人一样,生怕是病了不好了。不过这花球也是争气,旁人都不喜,就喜先生。
但谢长柳却是做嫌弃状,把要往自己身上爬的花球一巴掌呼偏了头。
“快些带走吧,我不要了,成日里的想往我床上爬。”他皱着眉头,看着伸出爪子想勾自己衣袖的花球,伸出手指制止了。虽然对花球多有照顾,也是为了防止十皇子担心,可,到底也是不会让花球爬他的床的,怎么说也不干净,可这只狗就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对它好就不怕人了,不管他怎么吓唬,都对他的床铺充满了热忱。
“它也爬我床呢!”十皇子嘿嘿一笑。“它老是这样,可能是太冷了,但是我给他的小窝也做的很暖,就是不愿意睡的。”
十皇子戳着它的额头,看着它黑亮亮的圆眼,没好气道:“不能爬先生的床铺,不然先生不要你啦。”
花球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了谢长柳,汪汪了几声,瞧着就喜人。
谢长柳受不了它这样,跟自己讨肉的时候也总是这样眼巴巴的。这东西太有灵性了,就只差不会说话了,想来也是宫人调教的好,专门逗乐子的。
他摇头失笑,“读书去,不管它的。”
十皇子乐呵呵的跟上谢长柳,拉住他的手,手指软软的,勾着谢长柳两根手指。
翌日是小雪。
小雪是阿眠的生辰,谢长柳一直都记得。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阿眠还好好活着,今年,阿眠就该十五岁了。
十五岁,束发之年,那一日,阿眠的束发之礼就该由父亲与他亲自为阿眠束发。
他想象不出阿眠十五岁的模样了,他小时候模样肖似父亲,不知道如今像谁多一点,或许也是像自己的。
他有着想去长岷祭拜的冲动,可是,他暂时还不出去,更别提为他们立的坟头不过只是空坟罢了。
素衣寒食一日,或许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吧。
但是,真正让他们安息的日子也不远了。总有一日会叫元艻血债血偿的。
“阿眠生辰,好说也要出去开两个席面吧?”惊鸿轻轻给了华章一肘子,这人走的急,差点还追不上。
阿眠的生辰可是大事,他们这些做兄长的定然要去贺喜的。
华章脸上也挂着笑,这个不苟言笑的人今日可是笑了一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个儿的喜事。
他想着今日出门的时候,阿眠赖床不起,说是今天是他生辰,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若是放到以前他势必会勒令他起床的,可今日是他生辰,也就没有多计较这些,破例允许他偷懒。
“家里过。”华章回答的言简意赅。男子的束发之礼以及及冠之礼最重要,华家那边也早早的来了消息有说让他们今天都回主家去,由族中的长辈亲自给阿眠束发。自从阿眠上了华家的族谱后,慢慢的华家也松了口,承认了阿眠的身份,可还是第一次有说让他回华家过生辰,还让他的束发之礼在族中进行。不过华章拒绝了华家的好意,阿眠的束发礼自己会亲自为他操办,不会麻烦到主家去。
对华家他是有顾忌的,一来是华家一开始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阿眠的态度都不算好,他自从分出来后就没有想过再与他们有什么纠葛;二来,阿眠本来也不是华家的人,就算不是谢家给他操持也轮不到华家的。
惊鸿拍拍他的肩膀,“行吧,晚些时候我们都过去。”
他们一早的就商量好了,阿眠的生辰礼,晚些时候大家都去凑热闹,往年也是,今年亦如是。
“嗯。”
秦煦给华章放了一日假,家中的束发之礼还需要他亲自去操持,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拘着华章不放。
鱼公公也已经准备好了给华家的贺礼,若是秦煦不得空走一趟,他就使人送过去。
他自觉太子对华章是格外爱重体恤,自从当年华章有了这个弟弟后,对华章这个弟弟就格外的爱护,可能是爱屋及乌吧。那个时候,谢家才出事,太子忙的焦头烂额,华章又凭空冒出来个弟弟,华家都不认,太子却是给华章做主,硬生生的逼着华家那群人认可了阿眠的身份。从那以后,每年的生辰太子都会去给阿眠贺寿,送出去的东西也是一件接一件的。说来也是太机缘巧合了,这个叫阿眠的少年,与长柳的胞弟一个名字,就是连年纪都差不多。这太巧合了,他那个时候也是起疑过的,只是,他没有见过长柳的那个弟弟,别提认识了。他曾经还探过太子的口风,不过那个时候太子表现的太过如常了,肯定了阿眠是华章的弟弟的身份,跟谢家,无半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