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个人一旦在最开始错了一点,就只能余后一次次的去遮掩那次的错误,去圆那次的过错,结果,再难圆回。
见华章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谢长柳嗤之以鼻。
他自以为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他,笑话。
“你走,不然,我让阿眠替你去。”
谢长柳威胁着华章,如今撕破脸皮,他也就不会管那么多了,要说他小人也好,阴险也罢,反正他在华章眼中也非正人君子。那就索性,小人到底吧。
“他不是华家人吗?想必,也说得上话吧。”
突然被拿住软肋,华章错愕的盯着谢长柳,这一刻,他是没有愤怒的,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此时的谢长柳俨然已经变了一个人,居然,会拿人威胁他,这样的谢长柳,太过陌生,比上一次在云中第一次见到他,还要陌生。
“谢长柳?”
此时此刻的华章心里升起一股无以言说的心情,他无法形容这份心情,只觉得,让他胸腔里堵得慌,他是谢长柳吗?
这个人居然会用阿眠来威胁他?
华章的眼神太过惊愕,带着一种不理解与不可置信。
谢长柳却是以为,肯定是他先前在他人面前一贯隐忍的态度,让他们以为自己只会对人百依百顺,如今一强势起来,就觉得这么不可思议的么?
“别这般看着我,我不是圣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以德报怨,可如今,历遍世间沧桑后,自己只是想活着、想报仇,却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却依旧咫尺天涯,他才发觉,自己不过一个被遗弃的可怜人,还没有那个宽宏大量的能耐,也当不起圣人,更不能原谅。
华章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谢长柳,你不能动阿眠,这是我对你的第二次警告。”
谢长柳只觉得好笑,嘲讽着:“怎么,这般疼你弟弟?那,既然这样,你就走啊。不然,我可不保证的。”
他化作了面目可憎的睚眦,好似青年獠牙,他不再是那个雅人深致的谦谦君子了。
这一刻,华章开始后怕,若是谢长柳真的要同他计较,那说不定真的会牵连上阿眠,而阿眠何其无辜,怎可因为他们的恩怨受到连累?他有种要把阿眠身世的真相告诉他的冲动,让谢长柳知道,他威胁的人不是华兰萱,而是谢长明,被伤害的人也不会是他华章,而是他谢长柳自己。
华章冷静了下来,那呼之欲出的真相此刻俨然已经到了嘴边,只差片刻,就要揭晓一切真相,却注意到转角处露出的那一片蓝色的衣角,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说不出口……他不敢当着阿眠,揭穿他的身世,他做不到……一番思想斗争后,华章把那番隐藏了多年的真相吞了回去,从新换了语气与谢长柳对峙。
“谢长柳,别过分了,他还小,根本不知你我的恩怨,何必牵扯他进来?”
谢长柳此刻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不为所动。
“没办法啊,我谢长柳小人呢,他要无辜?就别跟你姓?就不要是你弟弟。”他摊着手,表示了自己的无可奈何,那般的蛮横不讲理,与那个谦和的郎君大有径庭。
华章迫于无奈,终究是朝他低了头。
“好,我走。”
见他终于是妥协,谢长柳轻轻的扫了眼华章,只觉得很没意思的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而那听墙角的少年也是,偷听都不知道藏好,见到他欺负他哥哥,怕是更加不会搭理自己了吧。
可这一切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他走后,阿眠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他看着华章,通红的眼睛再也挨不住的掉起泪珠子。
“哭什么?”华章看着他那滚落下巴的泪珠子,强扯出一抹笑意,替他擦干净了泪痕。在华章的心里,阿眠如珍似宝,是世间唯一,谁都不能伤害他,这也是他为什么最终没有说出真相的原因。他舍不得,如果阿眠知晓了真相,该多难过啊,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哥哥是谢长柳,就再也不是他的阿眠了。只要阿眠想不起来,只要他愿意做他的阿眠,他可以替他保守一辈子的秘密,谁都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