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确够了解秦煦,终究是知子莫若父。
陛下看着那垂首不言的太子,心中就生出烦躁来,是怒其不争,一向雷厉风行的太子如今却给这些小事绊住手脚,而将来他要面对的会更多,难不成也要如今日这般得找个人来给他台阶下吗?
他语气里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怒意。
“最先向你不敬之人,你得拿出你的态度来,杀一儆百。”
“御史台的那两个老头,仗着自己侍奉了两朝君王的身份,对储君出言不逊,念及为官多年,苦劳多于功劳,便卸了他的官职,放他们归乡吧。”
“还有太常寺、通政司的那根墙头草,以下犯上,不敬储君,各杖责一百,死了就赐二两银子买口棺材以示天恩,没死就赶出汴京,三代不可为官。”
论做事果决手段,还是看帝王的。若是换了秦煦自己来,肯定不会如此痛快的就下了决定,凡事都会三思而后行。
秦煦算是受教了。
“诏书你自己下,你既然要做帝王,就得拿出你帝王的威仪来,既为君王,就得懂得恩威并施,而不是一再的软弱无能,任人唯亲。”
陛下此举,对于秦煦这个还未登基的储君来说,或许在百官看来过于残暴,而非仁厚,可在经历了今日之事上,秦煦就算不拿他们杀一儆百,他也没有多好的名声。
他不拿出点气势来震慑他们,他就是个软柿子,固然手中有着生杀大权,可也不会叫人生出畏惧之心。
既要做名动天下的帝王,本就是踩着尸骨上位的,又岂要因为尔等性命就优柔寡断。
“你待下了旨意,便无人敢盯着你的私事不放,就是娶不娶妻,他们也不敢置喙。”
秦煦听完也是为之一振,果不其然,在行使帝王的特权上,他还是难当其任。
陛下亲授的道理,乃是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他秦煦,不得不承认,比起做皇帝,陛下更有资格。
“多谢父皇赐教。”
秦煦虔诚的道谢,没有掺杂一丝他心。帝王能够教他这些道理,说明也是认可了他,不再同以往那般,肖想这易储的心思。
陛下轻哼一声,对他这句轻描淡写的道谢,不以为然。
“若是要谢,就去谢你的枕边人吧,要不是他屡屡在我耳边念你的好,我也不可能承认了你的身份。”
秦煦愕然,陛下说要他去感谢他的枕边人?是知道了谢长柳?
可他根本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心上人是长柳,陛下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父皇知道是他?”
两个人心中想着的是同一个人,可秦煦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
陛下回道:
“上次进宫来,就已经说开了。”
看着秦煦那样一脸茫然的模样,陛下冷哼。
“朕猜得没错,他铁定也是瞒着你的。”
陛下这样一说,秦煦就可以笃定了,陛下的确就说的是谢长柳。没想到,陛下居然当真已经是知道了,难道上次入宫,莫非是长柳自己承认了他们俩的事?
可长柳也不是个会意气用事的人,怎会将此事主动透露出来?
秦煦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可要想知道答案就得去问谢长柳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