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两个儿子,却非要偏倚一人。
明明他是毫不犹豫护住颜侃的那个人,但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甚至在深夜里反思,不断质问自己,到底错在哪了。
成绩不好,他可以学。
不懂金融,他可以学。
可是父亲这样偏心,他要怎么成为父亲钟爱的那个孩子。
他为之付出生命的姿态,颜家不当回事,他添油加醋把虔清予的功揽在自己身上,佟穗的反馈让他动容。
高中的喜欢,是纯粹的,是他的自卑被热烈明朗的少女维护,留他自尊时,懵懵懂懂的触动。
从哪一刻,开始改变了呢?
他也才从佟穗的离开发现自己的恶劣。
他总结自己这二十余年,踩着金子踏着银子走,只是在这不缺的物质里,瞥见一丝光亮,不是金银的映射,而是超脱了欲望,最干净的善良。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得把这些拥有过的,再拿回来。
宅子里小花园的灯还亮着,落地窗的玻璃交叠映着他扭曲的身影,身后唉声不断。他扣住窗柄,不耐烦的拉合,“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颜侃的双腿因为冬天的到来加重了病情,双膝浮肿,痛到无论是坐在轮椅上还是躺在床上,张口说话都有些困难。
颜老的葬礼他都是艰难出席,他支撑起这个家的三年半,身体垮了,被弟弟误解,这个家支离破碎,有他的一份责任,他认。
床边的呼唤铃响了一遍又一遍,他看了眼站在窗边的弟弟,“小节,帮我叫下陈医生,哥真的不行了。”
窗边的人才回过神,缓慢转身,他话里的淡漠戳着颜侃的心,“再忍几个小时,医生也需要休息。”
“每天晚上都这样叫疼,听得窝火。”
颜侃的嘴唇皲裂,艰难撑起身,“公司的事还烦请你代劳,哥的身体不行了,颜家要靠你撑起来——”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颜节怒吼着,心中堆积的情绪再也无法忍耐。
“你要想想我当初背上的伤,躺了多久,每夜痛得满头大汗时你又在哪?!”他额头因为说话太用力而暴起青筋,“那道铃明天就给我把线路改了,你连着我的房间,你不睡觉我还要睡。”
“对不起小节,这是医院的人装的,说是可以联系紧急联系人,颜家现在就我和你——”
“够了,别拿这种事来煽情,我觉得恶心。”颜节逼着自己克制起伏的情绪,“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留你在颜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