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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新家,这次叔叔可是真的要啊。我要杀了大黄,招待这么多叔叔,你舍得吗?”

看来这次是真的。田新家心里象被扎了一下,生痛,他舍不得,不是他小气,换了别的东西那是没话说的,因为这是大黄啊,大黄跟他最好了,从小小的狗崽抱回来养,到现在快有一年了。只要他不上幼儿园,大黄总跟着他。每次他从幼儿园回来,大黄都摇着尾巴跑过来迎接他。如果他和哥哥到不同地方去,大黄会两头跑来跑去,最后来到他身边。虽然心里舍不得,但对叔叔又怎能小气呢?他尽力掩饰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舍得。”

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能掩饰他的内心呢?叔叔知道他是舍不得的,小孩嘛,一会儿就过去了。为了鼓励他,叔叔又说:“想好了,不要后悔啊。”

“不后悔。”这一次的回答好勉强呀。

哥哥和父亲带着大黄到屋外,一些叔叔也出去了,他们要把大黄吊到树上打它的天灵盖,田新家留在屋里。

外面传来大黄阵阵的惨叫,田新家心里一阵阵刺痛,那棍棒一下一下就象打在他心上,比打在他心上更难受,他眼眶发红,当着叔叔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听不到大黄的叫声时,田新家知道大黄死了,那个常常跟在他身边,对着他不停摇尾巴的大黄死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独自跑到一边,呜呜的大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谁都劝不住,半夜里睡觉梦到大黄又哭醒了。这以后的几天里,每每想起大黄,他就伤心哭泣。第二个墟日,他父亲赶紧叫他哥哥带着他上街买回一条小黄狗。一个多月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

一九六五年,黎新荷第四个孩子出生,还是个男孩,起了早想好的名字——田新国。虽然想要个女儿的愿望没能实现,田智明夫妻俩决定新国就是她们的老小了。

田老伯一死,他的二儿子田智峰在部队呆不下了。田智峰深为自己没能在父母身边照顾双亲而自责。他的领导见他出身好,身强力壮,肯吃苦,武艺精,枪法准,经常在比武中得到表彰,为人又仗义,在士兵中有较高威信,所以不舍得放他走,做他的工作,要培养他。还通过他的哥哥田智明做工作,可就是说不动他。田智峰在给哥哥回信中说,家有老母,哥为国尽忠,弟尚在读书,我应当回家尽人子之孝。田智峰脾气暴燥,倔犟,认定的事九头牛拉不回。一九六一年,他如愿回到家乡侍奉老母。

*中,他在家乡积极投身运动,参加“四二二”组织,其间无非是给人家提意见,动动嘴皮子,写写大字报,发表自己革命观点,并没动人一根指头。一九六八年后,形势对“四二二”越来越不利。六九年的一天,有人跟他通风,他已上“联指”的黑名单,要他快跑,躲起来,不然性命难保。他说我没做见不得人的坏事,能把我怎么样?可他哪里知道,“四二二”已被“联指”定为反革命组织,大队会上把他列入处决名单,因为他平时最不服村支书方国富管,这次方国富可以好好地借机出这口恶气了。

方国富这气出得太痛快了!田智峰的堂哥田智英不是积极要求进步吗?就让他堂哥带人把他从家里抓来好了。田智峰被关到村小学时,感到气氛与往常不同,这次看管特别严,审问特别凶,打人特别狠,四周充满了杀气,他感到这次活不成了,想起孩子、老母、妻子,心如刀割。大家都号称自己拥护毛主席,都号称自己革命,却要把对方当敌人,斗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会这样?为了家人,一向刚强的他服软了。他哀求田智英:“哥,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又快生了,看在兄弟情份上,你跟方支书说一声,放过我吧!”

“你的事我管不了。”田智英说完,走开了。

第二天,游街批斗后,田智峰被拉到街口小河桥上“木决”,当大木棒重重地敲到他头上时,他喊了一声:“妈呀!”被打落到桥底。

当天公社被“木决”和“石决”的“反革命”、“坏分子”共计有二百多人。

半夜里,家族中平日和田智峰关系极好而且胆子大的男人把田智峰尸体抬回村口。由于是血光之灾而亡,村中风风俗是不能进村的,加上是被*的“反革命,”家里人不敢多留,当夜抬到离村一里多的荒坡用席子卷起,草草埋了。因为他妻子快要生了,收敛时没让她去。他的老母和弟弟去向他告别。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老阿婆昏了过去,三天后她也随儿子离开了人世。可怜他的妻子,只能背着人偷偷痛哭。她暗暗发誓,为了肚里的孩子,她一定咬紧牙关活下去,丈夫在时待她实在太好了。

黎新荷的父母解放前做的是小生意,摆的无非是凉茶水果,小吃日杂之类。解放后定的是中农成份。虽然黎新荷的父亲无官无职,但由于他的热心和威信,街仿邻里有些公益或摩擦总要找他出头。这样政府在街道上的事也少不了要他出面,时间一长,得罪一些人。解放后,他把自己的问题向政府讲清楚了,历次运动都平安无事。*中,他那些问题就讲不清了,被拉去批斗,最后被"石决"而死。家人害怕,没敢及时收尸,几天后家人再去时尸首都收不到,死的人太多,难以辨认了。

田智明直系亲属连着出这样的事,加上他二弟死后三贤村某些人怕他日后算账,给部队写了诬告信,在*形势下,他在部队还呆得住吗?

一九六九年,田智明带着妻子和四个儿子,复员回到老家。从上山打游击算起,过了二十二年部队生活,他脱下军装,又成了一个农民。

田智明在仕途上刚开始较顺,后来就不行了。他凭着对党的赤子之情,工作非常卖力,年年是先进,很早就担任支队党委委员。军分区王副政委是长征老干部,就很赏识田智明。五十年代末,当时田智明有一个升迁的机会,支队党委常委会上,有人反映田智明曾在私下说XX兄弟连考核拖支队后腿,是因为该连的主要领导摆老资格,成了老油条。他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自满骄傲。如果这次提拔他,对他今后成长反而不利。从爱护干部的立场出发,建议对他的提拔先放一放。六十年代初,田智明又迎来一次升迁机会,当时候选支队政政部主任的除了田智明还另有一干部,论条件田智明工作能力明显要强一些。两个候选人由于受年龄限制,这一次提拔不了,就再没有机会了。田智明从来都认为为党努力工作是份内的事,斤斤计较级别待遇是不应该的,他太过于较真,生怕有动机不纯之嫌,考察期间,工作之外,从不和领导联络联络,在人情上输给了对方,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当时,田智明的工作是代理支队政治部副主任,这次田智明没被选上,已不适合安排在支队机关工作,应该转业到地方上。恰好这时某连指导员转业了,该连工作平时就较为被动,这次更需要一个得力的指导员下去,把该连建成先进连队。这对明年军区将要进行的先进评比很有益处。无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支队领导决定田智明暂不转业,去担任该连指导员。支队政委找田智明谈话,问他有什么问题,他回答:坚决服从党的安排。政委有些过意不去,跟他透底,短则一年,多则二年,转业时一定要给他在地方上找个好工作。

世上的事是难以预料的。一九六六年,发生了*,部队正常秩序被打乱,加上受到弟弟和岳父的牵连,一九六九年,有关人员找田智明谈话,说是由于革命形势需要,组织上决定他离开部队到农业生产第一线干革命,地点有两个,由他选,一是回原籍农村,二是到军垦农场,至于安家费,依政策发放。田智明领了柒仟多元复员安家费,选择回原籍。

四 受屈返乡

一九六九年仲夏的一天,汽车拉着田智明全家六口和全部家当回老家。家当很简单,三张木板床,一张写字桌,一张配写字桌的靠背椅,二个大木箱,二只大皮箱,箱子里装着床上用品和衣服之类,一张矮餐桌,几张矮板凳,此外还有锅碗瓢盆。当汽车到了仙岭圩,再也没有大路可走了。

仙岭圩,当年田智明在这刺杀李欣兰,十里八乡,谁人不知?现在人们见田智明回来了,很多人还是跟他打招呼。人们见他虽然穿着军装,但领章和帽徽都没有,还领着一大家人,带着家当,心想他是不是犯了错误,被开回来当农民了?和他知己的,便来探他,他便坦然一笑,告诉他们,自己是响应党的号召,支援农业第一线,回乡当农民干革命了。

田智明找来乡亲帮忙,用人力胶轮木车拉着家当回老家。一行人走在山路上,走了近十里路,田智明的小弟田智林从家中带了一帮人上来迎接。原来早有消息传到家中。

田智明的二弟媳和小弟二家各腾出一间房子给回来的大哥,两间房连在一起。村中叔伯兄弟家的老老少少都围过来。大人们很快就把木车上的东西搬到腾出的房子。这些普通而简单的家当在乡亲们眼里是那样的高档,因为家乡确实太穷了。不说缝纫机、自行车,行李箱一般大的木壳收音机这些稀罕物,单说铝锅、铝桶这样的东西,村上还没人家用得起呢。田智明拿出香烟糖果分发给乡亲,乡亲们围着她们夫妻俩问长问短。

不一会儿,田新家喊口渴,要喝开水。人们说农村哪用喝那个,喝些稀粥又解渴又顶饿。三叔带他来到厨房,用大木勺从一口足可装两桶水的抛物面大铁锅中舀出一些黄黄的稀粥,装到一个大大的粗瓷碗里。田新家问三叔,粥为什么是黄的?三叔说米不够,粥里掺了一些细米糠,很有营养的。田新家要喝那粥时,发现那粥已馊了,喝不下。三叔说馊了好,馊粥清凉可解痧气。署天在外干活累了都要喝馊粥。田新家虽然渴得嗓子冒烟,但就是咽不下。三叔只好给他烧开水,这里烧的是山草。

三叔带着几个刚回来的侄子在家到处转。看了竹磨和石舂,告诉他们谷子怎样在竹磨中退谷壳,糙米怎样在石舂中退米糠。在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田新家发现一件旧军衣,沾满血迹,他好奇地去扯起那件衣服。

“这是你二叔的衣服,让他们活活打死,惨啊!”三叔眼神顿时暗谈下来。这情景田新家总是忘不掉。

田新家见过二叔二次,那时,他还很小。多年后二叔的容貌和见面时的情形已变得模糊,但还有一些记忆是不会忘记的。一九六五年,田新家五岁,那时小弟还没出世,父亲带着一家五口回乡探亲。二叔到很远的汽车站来接。在汽车站,一个笑眯眯的非常壮实的叔叔走上来,父亲说这是二叔。一路上,田新家坐在二叔肩膀上,二叔一手扶着他,一手提着提包,大家边走边说,二叔不时发出朗朗的笑声。一九六六年,二叔过来探亲,田新家跟着父亲和哥哥陪二叔上街。走在路上,突然二叔猛冲上前。原来前面有个马拉车上坡,拉货太重,后面推车的人顶不住了,眼看马车要溜下来,二叔扑上去,那车又缓缓的前行。田新家感到二叔是个了不起的大力士。

如今回到老家,二叔没有了,看到的是他的血衣,九岁的田新家感觉就象一场恶梦,心里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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