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侍卫还在和那差点没了命根子地家伙打趣:“葛兄,可惜了,刚才那一剑偏上点儿,您就和童贯、梁师成、董宋臣一个样了。 ”
“那可好,咱兄弟都要靠葛公公提携。 ”
身后葛公公、葛伴伴的叫声响成一片,内班侍卫竟松弛到如此地步!曹大人皱着眉头,看了看天空,乌漆麻黑的像个锅底扣在天上,叫人胸口闷得慌。
这大宋朝,还有救么?
听到外面一片声的叫“抓刺客”,楚风就知道肯定是等在外面一进院子的法本闹了起来,陆秀夫,你敢伤我琉球一人,管你什么忠臣不忠臣,老子叫你喂王八!
楚风眼中凶光毕露,陆秀夫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转念一想,要拿稳琉球,楚某人如果配合就能事半功倍,又软语道:“楚总督大可不必如此。 老夫行事全是对大宋的一片忠心,今日多有得罪,将来到吴王驸马府上负荆请罪。 另外一层,便是不看老夫薄面,瞧着大长公主地份上,总督何去何从,也该有所决断了。 ”
陆秀夫说得十拿九稳,莫非赵筠也被他们软禁起来了?又是封王又是丹书铁券,看来行朝对控制琉球这样一个偏远海岛并没有多大信心,亟盼自己的合作,转圜的余地还是有的,只是须见见赵筠。
“说什么丹书铁券,焉知是不是真的?我要见一见赵筠,方能放心。 ”
到底是少年人,贪爱美色!陆秀夫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泉州城西南,晋江港口。
炮船上的琉球诸位军官,莫名其妙的看着一队人打着仪仗,匆匆登上了百丈外的御舟,没多久,御舟上就升起了代表皇帝的龙凤旌旗。
官家离岸登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让我们来反攻福州吗?
侯家两兄弟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忧色,而李鹤轩嘿嘿冷笑着回了自己舱房。
不一会儿。 有个公鸭子喉咙在码头上叫道:“琉球番官侯德富、侯德禄、李鹤轩接旨!”说罢就要带着五六十个侍卫登船。
船上人只道奇哉怪也,以前朝廷有什么旨意,都是直接下给楚总督,今天怎么直接给我们下旨?完全不合宗藩体制啊!
“琉球军令,未经统帅部允许,除本船船员外任何人不得登船。 ”侯德富笑嘻嘻的在船头上一拱手,“想必各位知道周亚夫细柳营之故事。 不要为难下官。 ”
码头上地人立刻喧哗起来:“妈地,宣旨还要推三阻四。 你们敢抗旨不遵么?!”
侯德富嘿嘿一笑,在弟弟耳边耳语几句,侯德禄便到舱中去了,不一会儿,钓鱼岛号起锚升帆,竟然离码头更远了,船舷侧对着百丈外的御舟。
“我琉球军法森严。 违令要掉脑袋地,若是传旨,一人到我们船上就是了。 ”
传旨的还是老熟人,钱喜福钱太监,“这般加官晋爵的旨意还要推三阻四,这帮琉球人,都是得了失心疯的,”他一边嘟哝着。 一边乘着小艇,辛辛苦苦爬上钓鱼岛号。
这些人呐,香案也不摆,乐器也不奏,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跪下接旨,钱太监知道琉球人不通礼法。 只得展开圣旨宣读:
“敕曰:朕膺昊天之眷命,故为中华之共主。 尔琉球之人,有兴复之功,克勤克俭、用功用命……授侯德富知琉球府事、光禄大夫,侯德禄琉球军指挥使、翊卫大夫,李鹤轩琉球宣抚判官、太中大夫。 故兹尔敕,尔其钦哉!”
侯家兄弟、李鹤轩接了圣旨,打发走钱太监,三人脸上阴晴不定各自回舱。
片刻后有亲兵敲响侯家兄弟的舱门:“李大人请二位到他舱中一叙。 ”
来了!两兄弟对视着嘿然一笑。
“来来来,请坐。 请喝茶。 ”李鹤轩谄媚地笑道:“侯知府、侯将军。 二位一文一武,倍受朝廷荣宠、简在帝心。 将来开府建衙扶摇直上,还望提携兄弟一把啊!”
侯德富端起茶碗,君山银针的味道十分香醇,侯德禄则板着脸道:“李大人说笑了,我兄弟全靠楚大人提拔,方有今日之荣耀,你我俱是楚大人属下,自该互相提携。 ”
“只怕……只怕如今的朝廷,和楚大人不是一条心呐!”李鹤轩说完,抬眼盯着侯家兄弟,看他们有何反应。
侯德富放下茶碗,“事到如今,我平日里瞧着李大人也不像个大宋朝的忠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我家世袭武职,爹爹为李庭芝大帅麾下统领官,一辈子替朝廷卖命,是个什么下场?先是早些年被贾似道贾老贼弄那打算法,军饷军粮本就不足,勒逼着将官们赔得倾家荡产。 这且罢了,家父在襄阳城下为国尽忠,只因为吕文焕开城投降,朝廷便说家父也是从贼的叛逆,害家母带着兄弟,逃到临安外公家避祸。 这般朝廷,咱便是有一颗忠心,却犯不着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