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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用手将白兰花轻轻地插进赵一荻的鬓发,然后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赞美道:“今天你漂亮得就像当年的绮霞!”
赵一荻听了,欣悦地莞尔一笑,将身体投入到他的怀抱,深情地说:“汉卿,我多想变成当年的赵四啊,然而,时光不饶人啊,我老了。”
“不,你还是我当年的绮霞。”张学良拥着赵一荻,字字真切地说,“我爱你,离不开你,你是我的一切!”
还在1955年,幽禁中的张学良和赵一荻由于长期失去自由和茫茫无期的囚禁生涯渐渐对世事心灰意冷,对基督教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一年,他们在东海大学校长曾约农、蒋介石老师董显光引领下,皈依基督教。从此,张学良不再研究《明史》,一心信仰基督教,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
张学良确实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每星期日上午的主日礼拜,他总是坐在一个角落里,全神贯注地听牧师讲道,并恭敬地随着众徒起立唱赞颂耶稣救世主的诗歌,使人难以相信他竟是发动西安事变的风云人物张学良。
1966年,张学良参加了美国一家神学院的《圣经》函授学习,还着手翻译一本有关基督教的书,致力于宗教研究。
1990年6月,张学良接受日本NHK电视台访问后,在台湾电视台晚间的特别节目《让生命等候》中,向观众讲谈他的宗教信仰、人生态度以及对台湾社会现象的看法。他向观众特别是年轻人发出忠告,给人深思。他认为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信仰,常常感到空虚。尤其是只对金钱有兴趣,但金钱并不能解决一切。他谈到爱情时,表示人之间的爱超越了“知心”才是真正的,如为了金钱、肉欲、名望、权位都不是爱。
1990年,张学良90岁,因为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是1928年6月4日在皇姑屯被日军炸死的,所以张学良避开自己的生日即农历四月十七,1901年的这一天是6月3日,每年都在6月2日之前过完生日,当然他的90大寿也不例外,是在6月1日。参加张学良90寿庆的人,基本上是党政军要员亲朋故旧。
正午12时,发起人张群宣布寿典开始,张群念完祝寿词,即由张学良致答词。他不需拐杖,腰板挺直,俨然一副军人气派。他先是向大家深鞠一躬,接着使用仍然十分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道:“我真是愧不敢当,虚度了一生,对国家、社会、人民毫无建树。自己感觉万分惭愧,张学良何德何能,蒙各位亲朋好友为我作寿。我怎能作寿,我有什么可做?……”
著名历史学家唐德刚撰文说:“如果没有‘西安事变’,张学良什么也不是。蒋介石把他一关,关出了个中国的哈姆雷特。爱国的人很多,多少人还牺牲了生命,但张汉卿成了爱国的代表,名垂千古。”
少帅张学良(6)
千秋功罪,历史自有定论。国民党当局是否为张学良正式平反,实在已无关紧要。
引人注目的是,6月6日,沈阳举行了庆祝张学良将军九十寿辰的大会,会场醒目处布置着周恩来夫人邓颖超致张学良的贺电,寿祝的主题为:亲朋故友祝汉公长寿,黑水白山盼功臣重归。
1991年3月到6月,张学良终于获准可以去美探亲。从美国探亲返回台湾后,张学良和赵一荻又恢复到了往日淡如止水的生活之中。
1993年8月27日,张学良突然因颅脑血肿住进台北荣民总医院,由曾经为蒋介石、蒋经国父子做过医疗保健的“御医”副院长姜必宁亲自主持会诊,29日上午,对张学良实施了脑部手术,其颅顶叶部和右额头部分别钻开了洞孔,抽出了1800cc的血水。医院原以为张学良以92岁的高龄接受这个手术会留下后遗症,但人们发现,张学良术后没有出现预想的障碍,身体迅速得以复原。
就在海内外各种媒体猜测张学良身体状况的时候,12月15日,张学良和赵一荻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台北桃园机场,乘飞机飞往美国西海岸的旧金山。他在机场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这次主要是去美国看儿子和孙子,没有其他特别的旅游计划。”对于何时返回台湾,张学良表示没有任何确切日期,完全依兴致而定。
自由了的张学良第二次离开台湾赴美。与两年前的初次出岛相比,此次可谓平静淡泊,悄然而行。
虽然已近93岁,但张学良似乎毫无疲倦,而且对新事物和新环境充满了好奇和兴趣。12月25日,张学良和赵一荻夫妇在旧金山与女儿一家度过了一个欢乐温馨的圣诞节后,又在儿子、女儿陪同下,飞往夏威夷过年,张学良的弟弟张学森就住在依山傍水的檀香山岛,两年前在由美返台途中,他们曾在那里做过短暂的停留,而此次他和夫人是想在这里做长期疗养了。
然而,世事难料,张学良的夫人赵一荻并没能和他在这里长相厮守。早在1980年时,赵一荻就被检查出患有肺癌,但是初期,可以采取手术切除单边肺叶的办法。结果证明手术是明智的选择,这使得赵一荻多活了20年。
但赵一荻的身体已经明显衰弱,氧气瓶常不离身,经常需要在鼻孔插导管帮助呼吸。2000年6月22日,赵一荻安详的离开了人世。这对已经百岁的张学良来说是个很致命的打击。
夏威夷的海滩如旧,波涛如旧,林荫如旧,但对张学良完全失去了6年前到这里来定居时候的光彩。那些熟悉他身影的人们,再难在这里的海滩和林荫里见到这个他们称之为“张先生”的老人。
他独自坐在老人公寓15层的落地阳台前,发呆似地凝望深邃的夜空,望海天一色的远方。一种无可挽回的孤独铺天盖地地袭来,把他同现实生生地拉开,凡是平素里接近和亲密的东西都变得无限的疏远,甚至没有了任何价值。生活成为一种可有可无的惯性流程,激不起他的任何热情。
2001年9月,孤独中的张学良的身体状况明显下降,9月28日因感染肺炎被送进斯特劳比医院,张学良的儿子张闾琳,女儿张闾瑛,还有三个孙子均守候在床前。
10月9日,因为情况转危而被送到加护病房急救,从他口中插入呼吸管将氧气直接打进肺部,但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由于插管痛苦,张学良曾经有过交代不要如此,希望自然告别人世。赵一荻病危时也曾经插管,因为过于痛苦,在拔掉呼吸管后两个小时就去世了。11日凌晨4时左右,遵照父亲“自然离世”的愿望,张闾琳代表家属请求医生关闭其心律调节器。但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良却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当医护人员以胃管为他灌食时,他的心脏一度恢复了有力的跳动,令在场的医护人员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