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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第2页）

做了几天王八——

火，可以烧毁一切，也可以给一切带去光和热。做匪的时候，烧杀抢掠，甘宁是制造灾难的火，而在孙权手下，甘宁驰骋疆场，是轰轰烈烈燃烧、创造战场传奇的热血战士。

哪里能燃烧，就到哪里去。赤壁之战，甘宁随周瑜参加了乌林战役，火烧赤壁，甘宁肯定也放了几把火。放火，本来就是土匪的专业。

曹操灰头土脸地撤回北方，留下他的堂弟曹仁镇守江陵，挡住南方军队北上的步伐。周瑜带着赤壁的烟火味儿，率领数万人，杀到了江陵。

也许是因为历史上较为贫困的原因，我们做事情最喜欢讲究性价比。赤壁之战之所以出名，就在于周瑜以四五万人，放了几把火，没费什么劲就把曹操所谓的八十万大军打退了，性价比高啊。

可是，周瑜的江陵攻坚战注定是一场性价比不高的战争。周瑜这边，数万大军；曹仁那边，孤城苦守。即使周瑜赢了，这仗也没什么可以称道的，这么多人，要是连一座孤城也打不下来，周瑜还不如回家替小乔喂孩子奶呢。

怕什么来什么，江陵城还真不好打。曹仁组织了一支三百人的敢死队，在周瑜数千人的前锋军中横冲直撞，两进两出，如入无人之境。战船可以烧，城墙是砖的，不怕烧，只要是不放火，周瑜就没辙了，赤壁之战时，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流倜傥难以再现。周瑜郁闷啊，不顾三七二十一，下令猛攻：小样儿，数万人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江陵城淹了！

激动的周瑜，在战场上就不再那么机敏，右臂中了一箭。曹仁派人天天在城墙喊，说下一箭要射周瑜的左臂。周瑜服了，只得带领着数万人驻扎在城外，进退不得。想想吧，数万人，人要吃粮，马要吃草，士气还在消磨。性价比啊！

甘宁站了出来：“从侧面进攻如何？”他提出攻取江陵上游的战略要地夷陵，然后上下夹击，江陵指日可下。

这个建议不是最好的建议，最好的建议是能从天上空降到江陵城内十万鸟人，那这仗就更好打了。现在这么多人都打不下江陵城，再分兵到上游，那曹仁又攻出来咋办？周瑜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甘宁的建议。

甘宁说：“我只带着自己的人马即可。”

甘宁是益州人，又是从黄祖那里潜逃而来，根本没带多少人马来，后来孙权赏赐给他一支部队，但也就是几百人。夷陵在益州地盘上，地势险要，甘宁却带着几百人去攻，简直是疯了。

疯了就疯了吧，死马当活马医，就让甘宁去努力一下吧。说去努力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应该说是去送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江边送别甘宁的时候，周瑜还是带来了几百个新兵，他对甘宁说：“加上这些人，甘家军就够一千人了，我不想你去送死，要把这些人都给我带回来！”周瑜明白，甘宁骨子里是匪徒，但不是赌徒。夷陵在益州地盘上，而甘宁先是在益州做匪十年，操控地方政务，亦官亦匪，对当地情况熟悉，在当地也有很多粉丝。甘宁去夷陵是最合适的。

甘宁？不就是当年的锦帆贼吗？这可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汉呢！这人打仗猛着呢，谁和他打，那就是找死啊。甘宁一踏上益州，就是回老家了，守将们见了他，不是刀箭相向，而是笑脸相迎。他们有的是很长时间与甘宁没见面了，有的是终于见到了传说中最酷最帅最讲义气的锦帆贼，怎能不热烈欢迎呢？就这样，刘璋的部将袭肃不战而降。

东拼西凑的一千人，就轻而易举地攻下了夷陵，这胜利的性价比，啧啧，没法比！

攻占了夷陵之后，江东的军队就打通了水路，进可以战，退可以守，置江陵于来自上下流的夹击当中。曹仁当然不希望这种局面的出现，就派了五六千人包围甘宁。曹仁对付周瑜的数千前锋只调用了三百人的敢死队，而现在对付甘宁的一千人却调用了五六千人。

曹仁围攻夷陵多日，仍然没有攻进去，正如周瑜围攻江陵多时，仍然没有攻进去一样。可是，周瑜擅长水军，水军不懂得射箭楼，而曹仁擅长陆军，精通射箭楼。曹仁就在城外搭建了射箭楼，箭矢雨点一样地射入城里。几天过去了，甘宁发现部下们的脸都成了一个颜色——蜡色——吓得。甘宁哈哈大笑，大声地对他们喊：“怕什么，这样战死的话，挺过瘾的啊！”甘宁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似乎没看到眼前飞来那么多箭矢。

不过，甘宁还是挺讨厌这些箭矢的，因为散步的时候，甘宁必须得把盾牌举在头上，要不就被射成刺猬了。看着部下紧张兮兮的样子，甘宁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提了个小时候甘奶奶哄孙子的问题：“假如给你一次变成动物的机会，你最想变成什么？”甘家军的士兵异口同声地喊：“我要变成王八！”王八有厚厚的壳，箭射不透，出来上厕所时就不用背着重重的盾牌了。

不能让大家都变成王八啊，甘宁只得派人向周瑜求救。可是，诸将都说如果分兵救援夷陵，那就会造成江陵一线空虚，因此诸将的意见是不救。至于甘宁，那就由上苍来保佑他吧，或许，凌操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他——谁让他杀了凌操呢！

可是，吕蒙却极力主张援救甘宁，并成功地说服了周瑜。最后，周瑜按照吕蒙的提议，留下凌统镇守江陵战区，其余的人全都赶赴夷陵战区。凌统必须留下，让他救援杀父仇敌，那是侮辱他。

吕蒙设计狙击曹军，曹军损失过半，连夜逃遁，江东军队又缴获了三百多匹精锐战马。损兵又折将，曹仁人马本来就少，这样去夷陵一折腾，就彻底失去了捡漏射周瑜左臂的可能了，只能缩在城里做王八了。

甘宁用一千人就影响了整个战局，性价比无人能比。

一千人对五六千人，性价比够高了吧。可是，要是一百多人对四十万人呢？

213年正月，曹操以号称四十万之大军，进攻濡须口。虽然四十万只是一种炒作，但是从以张辽为前锋这件事情看，曹操对这次出征是势在必得。张辽在天下闻名的“曹营五子良将”里排第一位，专打硬仗恶战。有人说，这次战斗重要不重要，就看张辽出场不出场。

果然是有备而来，曹军上来就发起进攻，攻破了孙权的江西大营，孙权的都督公孙阳被曹操俘虏，成了人家手中的一只羊。

这还了得啊，张辽都来了。孙权亲率七万大军抗击曹操，谁来做与张辽正面接触的前锋呢？

性价比最高的胜利——

嗯，甘宁，只有甘宁。

“趁夜给我突入曹营！”孙权命令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