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这个人居然如此年轻,这模样生得也太板正了。这莫不是有钱无处花,居然给他们山里修路,要不是来坑蒙拐骗,那就是个傻小子,若是如此,他也能从中吃着些甜头。”黄其新在心中计算着,脸上却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笑着。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黄其新到底是见过一些大人物,场面话还是很会说的。他把手在身上摩擦了两下,才把手伸出来。
唐屹悦没有嫌弃,而是浅笑着伸出手来。
“没有,黄主任。我是唐屹悦。抱歉,是我们来得太早了。之前我让怀青先来了解情况,确实有些唐突了。”唐屹悦边说着,边看了一眼薛怀青。
“是啊,当时黄主任定是觉得我是骗子。”薛怀青笑着接道。
“没有,我当时就是觉得哪有人会愿意出资给我们山里人修路,就连政府也不敢如此大的口气。”黄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是嘛,有哪个山里走出去的人愿意捐赠修路,愿意的那一定是吃饱了撑的,那人民币就像森林里的树叶一样多。要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大儿,才会那么做。
“黄主任,我家唐总此次来,就是为了能把这件事确定下来。您这边没问题,但是村上的居民意见也很重要,这条路如果按原有的泥土路宽度还是有些太窄了,遇到双方错车也很危险,如果扩建宽度,那就需要占到路边的良田。所以这边您先统计村里的意愿,如果可以,今天能行,就把这里的人先召集起来,开个村委会,看看群众意见。大家意愿一致,咱们就去县里道路规划中心去备案,然后由县里提交上去,就是走完整个流程希望能在一周内办下来,然后办理施工许可证……”薛怀青大概说了一下。
黄主任听着薛怀青夸夸其谈,大部分流程都是没特别大的问题,就是很多细节上需要注重,比如要找乡政府去一层层审批,这个过程就有些繁琐。
黄其新听着眉头微蹙,露出有些难办的意思。
薛怀青看了一眼唐屹悦,只见他半靠在凉椅上,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黄其新,他听得很认真,似乎在等下文。
正常他知道唐屹悦此刻是在思量着眼前这个人,他不值得信任。
薛怀青故作不知情地问道:“黄主任,看您这意思,是不是有些难办?”
黄其新咧开嘴角一笑,那常年抽烟的牙齿参差不齐,还带着黄色牙釉质。
“也不是太难办,就是办事得力,总需要一些手头上的意思,咱这算是私人修路,所以……”黄其新故意留下悬念。
唐屹悦和薛怀青对望一眼。
干这种事就得有高明之处,这送礼也需要注重细节,大了别人不敢收,小了别人看不起。
“哦?那这手头上该怎么走,黄主任不妨直接说明白,您知道,我们从市里下来,是希望这件事能尽快办理好。”薛怀青还是很委婉地说道。
“咱们这求人办事,总得给别人好处,不说多的,一条华子是必须的,那贵州酒也不能少,有了这烟酒,红包咱就留着往上有。”黄其新说着转动着那双混浊的双眼。
“那按黄主任这边的一个规划,走这些流程需要几天,然后这所谓的好处又该预留多少?”唐屹悦的身子更往后了一些,这眼神让他有些冷气。
黄其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又看了一眼薛怀青。明明后者年龄更大,可来自更年轻的这个男子,这个所谓的唐总,给他施加的压力和魄力更有威力,他身上有一股你莫名想要臣服的冲动。
“这……不知,唐总这边给投算的金额是多少?”黄其新结巴了一下。
他只是知道他们投资修路,但并不知道他们的投资数额。
唐屹悦嘴角微沉,比了三个手指头。
“三……十万?”黄其新觉得也太少了些,这一点能做到多大一截,何况他油水也捞不到多少。
唐屹悦摇了摇头。
“三百万。从中需要抽多少送礼?”唐屹悦的灰色眸子跳跃着火簇,语气让人听着有些心惊。
“大约这么多,一……十万。”黄其新比了个手指头。
薛怀青以为从中抽一万,也不算是贪心,但他们听到后面那个字倒是有些心冷。
他们终于知道山里为什么大家的日子也是参差不齐的。按说李佑山家没有儿子,属于两个失独老人,而且七十以上的老人是应该有政府的补贴的。可这些都没有,那这些补贴又去了谁家。
“你们这里的人,一年收入多少?”唐屹悦坐正身体看着黄其新问道。
“蔬菜种的好的,一年可能在一到两万左右,再多也多不出太多了。”黄其新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