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越皱了眉头。“有魔的气息。”心里却清楚的感觉到另一种说不上陌生的味道。
——夏侯绝,莫非,你竟入了魔道?
——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般。否则,你还当真可笑。
此时此刻,再遇见这故人,沈从越心底却再没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反倒忍不住笑,狠狠的笑那人,守了一辈子的夏侯家江山,甚至为此舍了真正一心一意为他的人,却不知,死了后竟然蠢到坠入魔途。
——为了造福社稷舍了我的是你!
——而今入魔为祸这江山的也是你!
——夏侯绝,我该不该说你的可笑?只是,而今,我绝不会同情你,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怨不得我。曾经你弃我如敝履,而今,我却再不会将你纳入我心了……
——“从越?”
沈从越一惊,回过神来,不再看向风沙缭绕的那方。伸手拂去申琏发上一些被风带起来的枯黄草叶,语气温柔。“不必担心,没事,申琏。”
有事的是夏侯绝,和他们夏侯家的江山。而这些,自从心中再也容不下那人后,一并的被他抛诸脑后了。而现在,他唯一要想的,大概是怎么陪申琏尽快找到那几个走失的儿子,然后避开这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才是。
至于夏侯绝,那是谁,与他何干。
只是这个事儿看起来,并不是他沈从越觉得无关就真无关了的,至少另一个可不这么想。
“没事就好。”申琏虽有些担心,但见从越不想说了,也没追问,转而交代另一件事。“从越,前边情况看来不妙,我们先绕过去……”
话还没说完,变故就来了。
先前那只笼罩在那一块的风沙,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这群人,居然弃了先前笼罩的宫殿和一群人,飞速收敛了并奔向他们这方。申琏还来不及皱起眉来,一道黑芒就直奔他而来,其中森冷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申琏也不多话,当即跃起不退反进,手中暴起一道白芒,直刺向势如奔雷的那团黑气当中——
耀眼的白色剑芒炸裂开来。
站得近的纵使强如沈从越也忍不住眯了眼去,只是不到一会子他便立刻睁开,警惕的望向那团和申琏同时因这次交锋反弹了开去的黑雾,带着幽绿的眸子里满是冷厉。
——夏侯绝,我不来找你,你到找上我了,哼。真当我沈从越,是好欺负了不成?
而脚下却是几步上前,迎上一个旋身姿态轻盈的落回地上的申琏,仔细的瞧了他确实除了发丝有些乱外,身上连半点划痕都没有,这才微微卸下了身上的冷气。
这般毫不掩饰的担忧,纵使申琏知道这比他高了一个头的青年心底是如何待他的,却也有些微窘迫。不着痕迹的挣出了沈从越的怀抱,对着因此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看的从越一笑,安抚道:“我到没事,只是可惜了一把好剑了。”
沈从越这才见了他手里那断得只剩下剑柄的剑来。“你没事就好。”
“沈兄,若是喜欢这莲华,我找那铸剑师再造一柄送来便是。”一旁的重霄眼尖,却是从那剑柄上瞧出那是自己送的莲华。心里说不上是欢喜这么一把剑申琏却是一直带着,还是微涩刚才这两人的亲密得明显是自己这等人差不进去的模样。
百味夹杂,却是没漏掉申琏脸上那一丝可惜的,即便他得不到申琏那般的亲密相待,但只要能被这人记住,想必也是一种幸事了。
至少,自己还能以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在这人心里占了一个位置,哪怕只是无足轻重的一小块,于本来就无望得到这人厚爱的自己,却也是够了的。
再看向这人时,重霄的笑容里苦涩之余,却多了一份豁达。
他的神色,沈从越却是瞧得清楚的,眼看他这般,心里说不清楚为了什么而松了一口气。
“那便多谢重霄你了。”倒是申琏似是不曾察觉那般笑容依旧温和淡雅。只是,转了脸去看向那同样落在地上,由先前那一团黑气化成的人形,脸上却遽然冰冷起来。“只是,似乎我们先得解决了眼下这些麻烦才是。”
这边,本来正是和那不知是什么的夏侯绝僵持着的夏侯昱,突觉得身周的风一顿,而后就见那先前还散发着杀意的夏侯绝,脸上一怔后,带着不自知的焦急之色化作一团黑气窜向先前他们来的那个方向。
连带着扫到了那本来就被他吓得打颤的一干侍卫,倒叫本来想立刻追上去的夏侯昱一顿,就错失了追上去偷袭的良机。当然,对此夏侯昱心里明白,对上那老妖怪他的胜算也没几分,因而也不计较那么一次机会,倒是他正想探知下那群到底的侍卫是死是活时,一团白色的剑芒却在开始微微泛白的天际一闪而逝。
那清雅冷厉的剑气夏侯昱跟在那人身边时见过不少次,再熟悉不过了。
——“申琏!”
夏侯昱不自觉的惊呼出声,而那剑芒爆出的方向,正是先前夏侯绝袭去的那方。
“该死!”夏侯绝,申琏要是有事,本王和你不死不休!
几乎是察觉到这之间的关联的一瞬间,夏侯昱的身体就先年头一步弹起,冲了出去。
至于先前那些什么年头,在见到申琏安然无恙前,全被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