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前面有个茶铺。”陶婉说道。
万俟雅言领人来到茶铺,她抛下一锭碎银子在桌子上,说:“老板,去端盆热水来。”又对陶婉说:“你去打探一下,买一套婴儿的衣服来,要干净崭新的。还有,找一个奶娘!”
那茶铺的老板见万俟雅言浑身是血,穿着件内袍,看那衣服的款式分明是鲜卑贵族打扮,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也不像是好人,哪敢怠慢多问,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敢拿,匆忙去把热在炉子上的开水倒进盆子里端来。华君见那水滚烫,又去要了冷水兑了,用手试过温度合适,这才把孩子从裘皮里抱出来放进盆子里。
那老板看到这一幕,吓得“啊”地一声惊叫。
茶铺里喝茶歇脚的路人也纷纷起身避退到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有几个胆小的想溜走,被万俟雅言的护卫拦下。
那老板见势不对,赶紧跪下叩头求饶命。
万俟雅言从靴子里摸出把匕首,吓得那老板身体都软了。
华君对他说:“莫怕,不伤你们性命。”她拦住万俟雅言说:“别用匕首,当心伤了孩子,用剪刀。”问那老板:“这里有没有剪刀?”
“有有!”那老板忙不迭地爬到茶铺里,翻出他老婆用的针线兜,从里面找到剪刀递过来。
华君冲他微微一笑,说句:“谢谢。”她见剪刀上满是锈迹,递给万俟雅言说:“你马上让人去把剪刀上的锈磨了,再用火烤一下刀刃,再用开水烫过!”
万俟雅言把剪刀递给身后的一个属下,说:“速去。”她又说华君:“怎么这么麻烦?”
“有锈很容易感染,用火烧和开水烫都是消毒的办法,以免发炎。”
万俟雅言“嗯”一声,朝盆里的孩子看去,这孩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似的不哭也不闹。她忙用水摸了下水温,合适,不烫手。
华君用磨去锈迹消毒后的剪刀给婴儿剪了脐带,再把脐带打好结。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她只是听到她妈和她聊起小时候她出生时的一些情形加上一些常识和生理课上学到的点东西摸索着弄了。她给孩子弄好脐带,左右环顾,找不到一件擦拭身体的干净布,就连之前裹孩子的那件狐裘也因沾上血污和被血染湿不能用。她低头看了下自己,一手扶住孩子,一手去脱自己身上的狐裘,用披在身上的狐裘替那孩子裹住孩子。只是她的狐裘一脱,冷风一吹,冷得她“哈啾”一声把个喷嚏。
万俟雅言扭头看她一掌,她运功,推掌,一掌击在华君的后背上拍得华君一颤。暖暖的热流从万俟雅言的掌心里涌入她的体内,执气散开,身上的寒意瞬间尽消。华君惊讶地扭头看向万俟雅言,失声叫道:“内功?武侠小说里写的内功真气?”
万俟雅言淡笑一声,把华君拉起来,看向那被狐裘包裹住的孩子,眉间的那粒朱砂痣却颇为显眼,她淡声说:“这孩子和姐姐长得真像。”
“像?”华君讶然。她朝怀里那皱巴巴的孩子看去,这刚出生的孩子,皮都没有长开,哪里能看出像谁?
第三十六章
这么冷的天,都起霜了,孩子只用狐裘裹着,怕是不够保暖。她见这孩子蜷在狐裘中,仍有些瑟瑟发抖,于是赶紧贴身抱着,尽量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暖住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陶婉两手空空急冲冲地赶回来了。
万俟雅言朝陶婉的手上一看,问:“孩子的衣服呢?”
陶婉说:“门主,前面是个小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没有奶娃儿的衣服也没有刚生过孩子的女人,找不到奶娘。另外,我看到莫洛和勒冰了。”
万俟雅言的脸色一沉,问:“还打探到什么?”
陶婉沉声说:“我怀疑是他们冲门主来的。”
万俟雅言点头说道:“无论他们之前相不相信我死了,如今只要看到那两百骑兵的尸体就知道我在这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上了轿子,华君问万俟雅言:“雅儿,莫洛和勒冰是什么人?”
万俟雅言沉声说道:“死对头。他们是老妖后身边的人!”她沉吟道:“姐姐和姐夫出事可能是受我所累。”
华君叫道:“怎么会是受你所累?你不是没和他们联系吗?”
万俟雅言说:“你不懂。”
华君从万俟雅言那凝重的神情和眉宇间的不安感觉到这莫洛和勒冰对万俟雅言似乎是很大的威胁,让万俟雅言十分顾忌。
万俟雅言突然下令:“调头,过洛水,去虎牢城。”
陶婉在轿子外问道:“门主,非常时期怎么不回山寨?”